李恒之走过来,站到钱赋永身边,好言好语地劝道:
“江师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听说过一些行业道理吧?做研究,最忌讳的就是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手划脚,不说瑞景只是一家新公司,才刚起步,手上项目也单薄得,这样的公司,我劝你还是对研究人员放尊重些吧!特别像是任所长那种级别的人物。”
江以宁默默地等他把话说完,才看向钱赋永。
“你跟任子栋说,我要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他。”
钱赋永和李恒之同时变了脸色,非常有默契地挡住她的去路。
“任总还等着你!”
“江师妹,听人讲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两人声音不少,惊动了旁边的人,不少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江以宁皱眉,拿出手机,拨了任子栋的电话。
会场里有些吵,看见电话接通,她也懒得分辨对面在说什么,直接开口:
“场内靠近主台的出口道旁边,你现在立即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钱赋永一听就知道她给谁打的电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这态度真是——难以置信!”
江以宁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目光扫过拦路的两人,声音不咸不淡:
“我也挺难以置信的。”
在知道她是瑞景掌权人的情况下,竟然丝毫不知进退。
觉得站了任子栋的队,就能受任子栋的庇护吗?
看来,跟科林谈合作的这些天,不仅引进了瑞景需要的数据库支持,还把科林的传统糟糠也给吸收了进去。
钱赋永被气笑了。
“江总,我知道你是瑞景的大老板,但你也别忘记,瑞景需要任总!你应该给他最起码的尊重!”
旁边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不远不近地看着热闹。
其中还混了些一直关注陈海强的人,认得江以宁就是那个不给脸面,拒绝接名片的女人。
也许渗着讨好献媚的意思,旁边有人玩笑般开口:
“刚才就看见这小姑娘当面拒绝了陈总的名片,在这种合场,当从落别人的脸面……真不知道怎么做得出来的。”
“不是吧?这都什么家教啊!”
“年轻人嘛,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比较狂妄的,能理解。”
“不过,竟然还有人敢不尊重任所长?要知道任所长已经正厅级别的公务员了,地位相当于一个市的市长,虽然现在辞职了,但地位可还摆在那的,研究所的位置还空着呢,上面的人都等着他回去。”
“啧啧啧必须得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才行呐!”
“……”
听着周围指责江以宁的声音,李恒之心情好了不少。
看着孤零零站在那,可怜兮兮的女孩,他站出来,劝她:
“好了,江师妹,这事还没闹到任所长那边,你也别想太多,记住社会有规则,下次收敛一下任性就好,现在还是快跟同僚去找任所长吧!”
江以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侧开身,往旁边挪了一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离她打完电话还不到两分钟。
从外面进来,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正想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干嘛非要我进来不可?里面这么吵,我还以为你会想出去透透气的。”
任子栋双手插着裤袋,姿态随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他没有看其他人,视线只留在江以宁身上。
江以宁转身,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姑娘的情绪明显不对,嫌弃和无语都比以往重得多,并且是针对他。
任子栋一顿,正想问问情况,钱赋永先一步走过来,开口道:
“任总,你刚才让我去找江总,但江总不太愿意,觉得您有事就自己去她面前说。”
任子栋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问题所在。
余光扫向周围,全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杂人。
瞬间理解了女孩的无语。
就这么丁点大的事。
“你那老板身份是摆设吗?这种时候还谦虚不拿来用?”
江以宁依然只给他一个不咸不炎的目光,懒得开口。
一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任子栋:“……”
上一次这么无语,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钱赋永,你先回车上吧,我一会儿让理查德跟你谈离职问题。”
钱赋永大概没想到会从任子栋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傻住了。
“任总!”
任子栋也懒得处理这种问题。
从来都是身边的人去处理的,以前是何院士,现在是理查德。
他掀起眼皮,懒懒地抛出几个问题:
“是我让你当众给老板难堪?”
“觉得瑞景非我不可?资本也要向我低头?”
“还是说,瑞景的内部规定都是摆设?”
“不过,你一定觉得,瑞景如今的进度,全靠我一手推动吧?”
钱赋永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才喃喃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
任子栋轻嗤。
“那还真的不是,瑞景有没有我,项目的进度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如果你听懂我的问题,就回车上。”
说着,他走向江以宁。
“行了,这次是理查德的问题,回去再说,你先走吧,我去跟苏总说一声。”
江以宁更无语了。
一张嘴就把问题推到不在场的理查德身上。
“那我走了。”
她也不客气,接受了他的安排。
众人有些没回过神,竟然连一点争议都没有,任子栋就让人就走了。
任子栋视线一转,看向人群后面。
“孙总。”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乐呵呵地走出来。
“任所长,你找我?”
任子栋看着他。
“我刚才看到你在找听江氏神医的事?”
孙总有些惊喜,没想到和别人随便聊几句,竟然被任子栋记在心上了。
这是不是说,任子栋的心里有他?
“是呢!就是前几天不是在网络上流传了一下,正好我母亲需要找好医生,聊起来了就打听了两句!任所长是知道什么吗?”
“嗯。”任子栋指了指江以宁离开的方向,“那位是江家的小小姐,她应该最清楚神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