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
听到这个称呼，云帆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这不是，
在古早的武侠小说里才会常常出现的称呼吗？
但转念一想，
这毕竟是游戏。
既然在惊惧梦魇的世界里，科技可以和魔法并存，神明与恶魔征战不休。
那么存在侠客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此处，他也就释然了。
“嗯。”安远文点点头，“我们接着说这位武林盟主，遥想当年，圣上下达圣旨，指名道姓地要叫那位豪侠入朝为官，官拜大将军。”
“可这位呢?那可是无拘无束、自由散漫的主儿!他哪想当这什么劳什子的大将军啊？”
“这位贯来不羁洒脱，于是乎，他便隐姓埋名，化身为一届乞丐周游四方！”
乞丐？
捕捉到关键字眼，云帆眉头一皱。
他，
大概知道安远文所说的人是谁了。
杀人丐！
“话说回来，这位重新入世，为的就是解...“
“众生之苦!”
“他单刀匹马，从边关一路打进京城，无论是朝廷的人马还是韦海妖邪，只要是敢阻拦在他面前的，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安远文越说越激动，但眼睛里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失落。
“最后，这位武林盟主勇战各路强军，杀上了皇宫，一棒将那不仅下令严禁开仓赈粮、还加收粮税的狗皇帝的人头打得四分五裂。”
“可也就是在这时，唉。”胖子叹了口气，“他入魔了。”
“他拾起了狗皇帝的龙冠戴在头顶，自立新帝！”
“随后，他做得比那狗皇帝更绝！”说到这，安远文咬牙切齿，“他命手下人马搜刮粮食，连一粒米粟都不留！放任一城一郡的百姓被活活饿死！”
“达夫统领，那可真是尸横遍野啊！”
“但更离奇可怖的是，那些饿殍却在几日之后的一个深夜，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嘶。”
听到这里，云帆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场面，
想想都觉得有些骇人。
“他们不再是人，而是恶鬼，亦或者，可以称之为饿鬼，饥饿的饿。”
“这些恶鬼全权听命于那位新帝，也因此，天下人才知道这位弑帝之人早已走火入魔！”
“因此，民间赋予了他一个名号—杀人丐！”
“后来，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深夜爬起来的恶鬼也渐渐多过活人。活着的人们不仅要忍受饥饿之苦，还要时刻担忧着恶鬼或是韦海妖邪的偷袭。”
“虽然，这些恶鬼同样会与入侵王朝领土的妖邪作战，但对于黎民百姓来说，在这片天地，终究还是活得太过艰难。”
“于是，我便纠集镖局众人凑资弄来几艘海船，将身家性命全部寄托于海上。”
安远文苦笑。
“我们在大海上漂泊，靠着与异族人展开贸易和捕鱼或探索海岛，终究不至于饿死。”
“之后，就如你所见的那样。在一次与异族人交易时，我们遭遇了台风。待到再次醒来之时，就已被您扣押下了。”
咕嘟嘟！
云帆倒酒，与其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诶呦。”
胖子露出谄媚的笑容，他有些受宠若惊。
砰！
砰！
砰！
觥筹交错，几杯烈酒下肚，云帆的头脑愈发昏沉。
在最后的最后，
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安远文，你说。”云帆歪着头，“如果，你的未来早已注定，在剩余的时间里，你会做些什么？”
“假如，你突然知道，明天，或者是后天，你就要死去，使就算劲浑身解数也延长不了半点生命。那时候，你会怎样？痛哭流涕，还是...”
“啊？”安远文咬下一大口鱼肉，他愣了愣，旋即挠挠头，“要是真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我会敞开肚皮，吃香喝辣。到了最后关头，可绝不能当个饿死鬼！”
“呵。”
云帆轻笑。
“也是，也是...”
无可抗拒的困意袭来，载着云帆进入了梦乡。
这种困倦感是那样得真实而强烈，
即便云帆脱离了达夫的身体，切换为自由意志，也逃不出满是疲倦的世界。
这应该...
云帆的心间闪过一道念头。
系统的手笔吧！
......
再度睁开眼时，黑夜已然褪去。
云帆以自由视角游荡在维洛夫远洋的上空，他飘飞在云层之间，纵情欣赏着连成一片的粉与紫。
“嗯？”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跳了出来。
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
那就是，
自己的自由意志视角范围，
到底有没有极限呢？
若是真的毫无限制的话...
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冲出维洛夫远洋，去看看这个时代的一场场惨烈战争，他可以近距离观看冰雪之王、利维坦、陷阱杀手、白雾幽灵等处刑者的过往经历。
然而...
现实，击垮了他的梦境。
就在云帆跨出阿泰海岛，即将达到另一座人鱼统治的海岛之际，一道清脆但却极具贯穿力的拉动枪栓声从四面八方飞速涌来。
“抱歉。”
神圣的驱魔猎手的声音忽然出现。
“你可不应该想要去看那些你不应知道的东西。”
嘭！
自世界的尽头处，一道刺眼的光柱瞬间袭来，云帆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电锯的嬉笑声。
以及，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电锯系的必守准则之三：请，谨遵规则！】
唰！
铺满视野的圣光褪净。
云帆撑着细腻的黄沙站起身子。
“这是...”他有些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双手，但在见到那条银光闪闪的鱼尾时，他立刻通晓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我现在是...达夫？”
那么...
刚刚的那个，
是梦吗？
“不不不！”
云帆飞速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游戏里做梦？
怎么可能！
那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
自己的行为举动触发了游戏的某种机制，以至于自己被弹了回来。
“空气墙？”
揉了揉酸痛的臂膀，云帆咧嘴。
花费半分钟的时间想通答案，
云帆脸上的阴翳之色消散。
那么，
接下来...
他打算问问珍妮，海洋之塔的情况怎样了？
举起螺号，云帆刚要开口，可这时候，黄沙突然像是具有自我意识一般流动起来，拼凑出一行行的字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解决掉其余海盗之上利维坦眷属的神之子阁下发现了问题。】
【忠于他的荣誉骑士并未率领他的队伍回归，这显然不合常理。】
【接下来，他将要统帅自己庞大的舰队来到阿泰海岛一探究竟。】
【鲸鱼骑士·达夫，您将迎来圣教廷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