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子如此忠恭勤勉,陛下一定大干开怀。”
肤施城南门,尽管雪花飘落,可是连续赶了五六天路的王忌非但一点儿疲惫感都没显露出,反倒是大脸红晕有神,舒爽的热气把落在脸颊上的雪花都给融化了,无比开怀的抱着拳头拱手道别道。
“下臣活该........,不,下臣,应该的!”
相比他,刘闲的脸色却是宛若便秘那样了,憋得嘴角都不住的哆嗦着,一副莎翁笔下威尼斯商人模样的肉疼着,全靠曹奇在背后一个劲用手指头捅着,这才强撑出笑脸来。
“恭送.......,恭送中尉大人。”
“相信陛下也会期待吴太子返归长安,老夫就在长安静候太子您的归来了,告辞,呵,驾!!!”
咆哮声中,带着一身的馊味儿,王忌又是全副盔甲笑着归入了队伍中,看着他的背影,刘闲的眼珠子都恨不得跟着一块儿飞出去了。
提莫的,自己俘获的九万四千多匹匈奴战马,四万三千多号匈奴降人,老家伙上下嘴唇儿一合,差点全给自己要去了。
礼节性战马给自己留下五千匹,匈奴降人一千来户,也就一个零头三千多人,可用的劳动力男丁才一千多,现在王忌他大侄子王建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夫人跟别人跑了那样,在马厩中痛哭哀嚎得像个神经病那样,就差没来一曲爱过的人,伤过的心,我不忍我不能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汉文帝刘恒这一手是手妙棋。
谁也想不到,缺兵短将的刘闲能来这么大一个惊喜,首先刘闲作为宗室,文帝一手提拔的将军,有点像后世九龙夺嫡各为其主那样,报功的折子是先交到文帝手里,而如今作为丞相的灌缨依旧督战在太原郡没回来。
刘恒急调王忌,将刘闲的战利品全都抢人头的运回长安,偌大的战马群,还有将近四万匈奴降人,就能全部归皇家支配,否则的话若是刘闲正常报功归来,这些骑兵,匈奴降人也不可能全归他,大概率被南北军以及功臣所属的各郡国主力部队所瓜分肢解了。
后世汉皇室就曾用投降的越人组建了越骑部队,别看这些俘获的匈奴人都是三十五岁起步,在匈奴那面是被抛弃的垃圾累赘存在,可以长安的物资水平,让他们再效力十年,四十五岁再退役不成问题,抽取精华,文帝至少能再组织一只五千到一万人的精锐胡骑部队,完全归皇室调配。
就算这支骑兵对抗匈奴上,忠诚度有问题,可若是用于对内战争呢?如今蠢蠢欲动的大汉藩属国,从最东方的齐国一直到最南方的吴国,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对于刘闲自己来说,损失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大,毕竟整个大汉帝国也就能抽调十万骑兵作战,你一个驻地将军有八九万战马,两三万善骑胡人,小老弟,你想干嘛?这些战利品到头还还是保不住,如今仅仅是在报功会上没法腰杆笔直的炫耀出,老子得到了八九万匈奴大马,俘获了两万多匈奴大妈而已。
不过,这个刺激的感官还是轻易散不掉的,若刘闲是个动漫人物,估计现在都白了,脑袋上则是一大片阴影,城门口,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匹战马也消失在茫茫雪雾中,刘闲又好像个纸片子一样,一路飘回了肤施城府去,看得曹奇是无奈的一巴掌捂在了脑门上。
“主公还是太年轻啊!”
还好,“贼”去财空人安乐,马去也省饲料了,幸好刘闲终究有比“意外之财”,从九原云中陆陆续续逃难回来了两万多灾民。
这些人口,劳动力缺得都快疯了的刘闲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让北两郡的太守要回去了。
啸风谷中,从山屯堡给调集回来,八千多光棍汉男女都被组织成突击劳动力,挖掘起已经堆得发硬的风雪来,将其中已经完全冻得结实,甚至不少匈奴人还骑在马上的冻尸挖掘出来。
也不怪刘闲不尊重对手尸体,这年头,首先记功是要靠斩首的,而且就算窒息冻死的战马,肉还有皮也都是战略资源。
其次,九原云中被匈奴人渗透挺厉害的,不少身为汉人却坚定地当了匈奴人走狗奸细,烧了肤施粮仓,给匈奴人通风报信,袭击汉军,差点坏了刘闲的大事儿,不过追究其根本原因,还是此时匈奴强而汉弱的原因,投靠了匈奴人至少还能有好日子过,不然就是年年逃难,被劫掠一空,就算背叛不可原谅,其中曲折也挺令人心酸的。
让难民挖掘这些右谷蠡部的冻尸,刘闲就是要扭转这种观点!一边指挥着挖掘,夏侯捷带着部下还不断的吆喝着。
“看到没有,这就是和我家将军做对的下场,我家将军可是凡龙之身,那天仅仅一声怒吼,老天爷回应我家将军的怒气,天崩地裂中就把这些胡狗给收拾了。”
铁锹将沉甸甸的冰雪给铲出去,曾经穷凶极恶的匈奴劫掠者如今冻成冰棍儿那样被挖掘出来,对于这些深受匈奴之苦的边郡百姓还真是莫大的鼓舞,一边挖,一边还能听到不屑的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乃翁的,胡狗,活该!”
“有本事再蹦起来,抢爷爷的粮食啊竖子!!!”
相比于他们,黑夫似乎更专业一些,巴掌拂开冰尸面孔上的冰霜,就大部分匈奴人都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可更显得年轻结实的脸庞,甚至还有身上装备的金属羊皮盔甲,都无不显示了这个人生前的地位崇高与年轻彪悍。
与汉军交战二十几年,对于匈奴人年轻主力斩首上千的大战都不超过两次,可现在,挖掘出来的冻尸在谷外就堆积成了小山一般,看着眼前的冰柱,黑夫禁不住心头又是沉甸甸的,一半是扬眉吐气的欣喜,一半却又是沉甸甸的感觉,滋味儿说不出是好是坏来。
“黑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啊!搬出一具,赏粮一斗啊!”
那头,上郡军士的催促声又是响了起来,猛地一激灵,用绳子勒住那具冻尸的脖子,黑夫又好像牛那样,忽悠一扯,将冻死的匈奴人从雪堆内拔萝卜那样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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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挖掘出来的冻马,旋即被运回北方解冻屠宰,皮留下制作皮甲,那些肉则是分割出来,派送给了这些天遭受到匈奴人攻击,却坚守下来的碉楼边民,当做奖励。
这次终于鸟枪换炮,“县里生产队书记大会”召开地点由原来的露天伐木场改成了山屯堡的军用食堂,真有大队书记年终总结那个范儿,一个个生产大队长穿着***气氛十足的劳动服,戴着大一号,被头上发髻顶起个鼓包那样的前进帽,穿着窄袖中山服,板正的坐在长条桌两边长半条凳上。
而刘闲自己也是县书记范儿打着报告。
“荒沟堡抵御胡贼进攻四次,赏马肉八百斤,玲珑屯堡抵挡胡狗进攻两次,赏马肉四百斤,独石堡抵挡胡狗入侵八次,赏马肉一千六百斤!”
为了表达孝顺理直气壮剃了头发,这回戴着书记帽可格外合身,一身六七十年代中山服下,刘闲还给自己戴了个厚实的酒瓶底儿眼镜,沉迷角色扮演中,那股子县高官气十足的念着单。
而随着他念动,那些“生产大队长”也和后世县集体分红那样,喜滋滋的上来,从刘闲面前的箱子里领取肉票,然后等着派后生去官仓取肉。
这年头,肉可太珍贵了,就连曹秽论战的主角曹秽都酸溜溜的说过肉食者鄙的话来,今年过节都舍不得工分没捞到肉吃,如今大冷天,有着冻得梆硬却新鲜的马肉下锅,没有比这再滋润的了。
更重要的是,往年匈奴人一来,村村寨寨举家就得准备逃难,可今年,虽然住的地方跟耗子洞般狭窄,活动范围也比往年一个村儿小多了,可是保住了自己全部财产不说,还打赢了!这份心气儿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挑地方时候,一帮老滑头子都是尽量挑向黄土高原丘陵内的碉楼,尽量远离匈奴人,省得自己被打,这次眼看着李虎他们领肉,倒是羡慕的其它老滑头眼珠子都直发红,在那儿嘀咕着没完,什么我上我也行,让老李头个老棺材瓤子捡了个大便宜云云,一副酸溜溜的样子。
“咳咳!”
听着刘闲重重咳嗽两声,喧嚣的叽歪声音和得到得意的炫耀这才停息下来。
可是欢乐过后,听着刘闲下一项工作安排,从李虎到低下生产小队长,一帮老头子脸色全都苦了下来。
“还有一个半月,
就迎来开春,冰雪消融了,再戍守半个月,本将军就将戎戍将士解散,诸位生产大队长要拿出个春耕的章程来了!”
本来一个劳动力耕二十亩地已经是这个时代极限了,可去年春耕,平均一个人快耕了八九十亩地,真是把人当牲口一般往死用了,就算这些老头子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看着一群老头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刘闲嘴角却是禁不住勾起了个阴谋的神情来。
“还有一件事儿,九原与云中逃难到我郡两万人,其中没有父母妻儿的单身男女有八千之多,大部分都是壮年劳动力。”
“若是能招赘到各个生产队,想必对提高生产队的劳动能力大有裨益,诸位可要把握机会啊!”
听着刘闲就差赤裸裸的明示了,一群老人精自然眼珠子都亮得跟灯泡那样了,甚至都冒出了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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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甭管草原还是中原,人口都是宝贵的财富,多子多福的观念甚至都持续到刘闲穿越前他们父母那一辈,一唠嗑还经常他们嘀咕,当初计划生育撵得到处跑,现在倒好,鼓励着三胎云云。
至于增加人口的方式,要么自己生,要么就是生姑娘招人家大小伙子入赘家里。
啸风谷,寒风凛冽中,黑夫他们依旧吐着寒气儿轮着板锹,几米厚的雪堆里格外不浪漫的挖着尸体,冷不丁一阵阵清脆的嬉闹声就传了过来,愕然的回过头,黑夫眼珠子顿时愣得差不点没瞪出来。
虽然没有后世穿得那么花红酒绿,可胜在青春,一个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荆裙提着篮子,健康的小脸儿冻得通红,却无比热情的涌进了山谷,声音娇滴滴的围拢了上来。
“哥哥~~~”
“哥哥饿了吧!奴家为哥哥带饭来了!”
“奴家为哥哥擦擦汗!”
“哥哥好健壮喔!奴家好喜欢哦!”
“哥哥,奴家好看吗?”
“额......”
这个时代的审美观还是最正常的,越是强壮,身材魁梧,肌肉结束,满脸大胡子的壮汉越受欢迎,用汉代的话就叫大丈夫!不像后来的宋明,极度崇文抑武,社会上流行的审美观点,崇尚那些娘娘腔畸形,手无缚鸡之力的欧巴小白脸子。
所以别看黑夫长得黑,黑得就好像赤道来的大兄弟那样,可他长得人高马大牛牛壮得,反倒成了最受上郡姑娘青睐的那个,一下子足足围拢在他身旁四五个靓丽的小姑娘,有的拿出饼子还夹着肉招待,有得娇滴滴的给他擦着莫须有的汗珠子,有的还故意往他身上靠,占着他这个老实人的便宜。
单身汉二十多年了,黑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脑门上汗珠子一股股的往下流淌着,巴掌拧着铁锹把子骨节都凸了出来,简直比被匈奴骑兵追杀时候都紧张,张口结舌中话都不会说了。
不仅仅他,被挑选出来的家眷小姑娘都是带着任务的,要尽可能招这些精壮的男人上门,好补充自己生产队的劳动力,好几千小姑娘提着篮子钻进雪谷中,那娇滴滴的哥哥喊声,让本来冰天雪地的啸风谷似乎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春天气息。
就在黑夫他们被小姑娘围着,流连忘返的时候,浑然不知道,自己“大本营”也被突击了。
位于冻得梆硬的延河河畔难民营,本来是逃难的独身女人为黑夫们做饭送饭,可今个倒好,忽然冲进来也是好几千上郡的郡兵单身汉“帮忙”来。
“妹子!放这儿,让哥来!”
“这些重活就交给哥好了!”
也是一声声充满荷尔蒙轻佻的声音中,有个郡兵特意显呗力气的嗷嗷叫着砸着河冰,一米多厚的延河冰,十几年“单身之力”轻而易举砸出个深深地大窟窿来,有得一个人非得挑两幅担子,担水挑煤的显示着自己力气,还有的非得耍流氓,按照自己家将军的“恋爱意见”,来这女难民营洗冷水澡来,光着膀子,刚从河里打上来的冷水往自己健壮的身体上一浇,水声清脆中,在冷水的刺激下,一团团肌肉都格外健壮的鼓了出来,冒着水蒸气。
一番猛男试听盛宴,也撩拨的难民营中的独身女人眼毛桃花,浓郁的春天气息更是在炽热的弥漫开来。
“组织给发对象,太幸福了啊!”
听着奉命泡妞的自己士兵鬼哭狼嚎的叫嚷声,位于延河另一边,拿这个望远镜偷窥观战的刘闲自己都禁不住露出个羡慕的神情来,可一边嘟囔着,他一边伸手霸道的将拿也是看得面犯桃花的韩秀儿单筒望远镜猛地没收到了兜里。
没了健壮帅哥可看,只能看着刘闲在那儿举着望远镜头盔,掐着纤腰,韩秀儿这个丝毫女仆样没有的大小姐气呼呼的将香腮都鼓得好像仓鼠了一边,厚实的小蛮靴都重重跺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