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还真是繁多奇特,穿行在河曲大草原时候,尚且是一片秋黄之色,这儿在后世是大名鼎鼎的毛乌素沙漠,不过在唐前却还是一片水草丰茂之地。
可是再向西去,却开始显得荒凉起来,黄沙凸显,然后是成片的戈壁滩,满是随时,不生草木,十多万匈奴大军以及六千余汉军行军在这里,也变得稍显艰难起来,这时候,从云中城勒索出来的麦子是排上了用场,找不到游牧地的时候,畜群就以麦为食。
还好这个时代的生态破坏还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尤其是匈奴人真不愧是草原沙漠中的骄子,蜿蜒曲折,时而南下时而北上,或是沿着古河床前进,数量庞大的游牧群终究是能找到最近的绿洲水源。
而记录这一路军情交通的重任,就交给了机要秘书韩秀儿。
也真亏了刘闲穿越来的网格制图方法,每天根据太阳的方向确定自己方位,然后主帅的四嘣子每行进一段时间,就扔下一块煤球,把整个军队当成一张尺子,军队尾部到达煤球时候再扔下一块,反复的记录距离,直到下一处匈奴大军抵达绿洲休息时候。
蜿蜿蜒蜒的一张网格,匈奴人代代相传的秘密,沙漠行军中的补给重要据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窃取了下来。
此时,深秋最后一丝热量似乎都被耗尽了,来自西伯利亚高寒的气压团取得了主导权,韩秀儿正在记录着时候,忽然一阵寒风从背后吹拂来,冻得这妞禁不住一哆嗦,可就在这时候,恰到好处一间毛呢大衣从车底下扔了上来,正好扔到她怀里,让这妞禁不住一愣。
穿越前电视剧里学到的泡妞技巧,这儿是终于派上了用处,骑在瘸马黑胖子上,刘闲故作潇洒的抱着胳膊没回头。
一手搂着大衣,一手搭在尚且能感到些许生疼的大腿上,看着这家伙耍帅的模样,银牙都咬了咬,俏脸微红中韩秀儿干脆傲娇的撇过秀首一哼哼,可旋即又是不客气的将带着某人体温的毛呢大衣披了上,继续低头给他卖命记录着地图。
小说里穿越到古代,睡了某个女人,哪怕之前是仇敌,都能让她好像被勾了魂儿那样,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点在大唐灭亡之前都是不成立的,这年头虽然也有贞洁观念,不过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就像文成公主,刘闲从某些不知道可不可靠的野史中得知,她好像就是守寡过后才作为和亲公主再嫁吐蕃赞普的,而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可是实打实嫁了好几任的丈夫,汉代著名的馆陶公主据说也再嫁过,离婚再嫁人,在汉唐也不是不为社会所接受。
不过睡了韩秀儿,终究算是给了她河南侯府地位上的某种承诺,算起来反倒是“占便宜”了,也更能拉拢她的忠心。
哎~为了大业不惜出卖色相,孤可真是为了这群属下牺牲甚多啊!抱着肩膀,故意吹着寒风,听着韩秀儿在背后傲娇掩羞的哼哼,昂着头,刘闲充满了自我感觉良好。
可就在这功夫,一阵真正的恶寒忽然从另一侧传来,后脖颈都直发凉,刘闲悲催的侧过脑袋一半,可是余光刚看到骑着从绛侯府顺出来的枣云骅跟在自己背后,周九柯低下的小脸儿以及被秀发阴影遮盖,却冒着红光的美眸,他又是禁不住哆嗦了下,赶紧将脑袋转回来。
就算昨个晚上是这妞撮合的,可周九柯的病娇属性却没变,实在是看韩秀儿太重要,护夫属性突破了病娇属性做的妥协,可是刚刚那一手撩妹大法,明显又把这妞病娇属性激发了出来,这回是真感觉冷的直哆嗦了,老脸发白中,刘闲悲催的吞了口口水。
还好就在这功夫,自行车哗啦直响中,骑着汉人不吃草的“矮马”,左贤王,性格似乎粗咧咧的军臣兴致冲冲的奔了过来,指着身后充满炫耀意思的叫喊道。
“刘家的河马!乌鞘岭到了,这儿就是当年冒顿大单于击败突击月氏人之处,我大匈奴霸业之基!”
在汉文帝那儿被叫河驹,已经让刘闲够羞耻了,好家伙,到了这位左贤王嘴里,直接给自己穿越到非洲去了,听得刘闲又是忍不住老脸一抽。
只不过现在他是体验屈辱套餐中,以匈奴人的小弟身份跟随出征,别说河马,鳄鱼也得先当着,又是郁闷的吐出口浊气儿来,他是悲催的一抱拳。
“多谢左贤王告知!”
从怀中掏出望远镜,向西南张望过去,刘闲的瞳孔又是禁不住亮了亮,绵延不绝的大山映入眼帘。
真是片神奇的土地,南面就是绵延不绝的祁连山,北面从西起是乌鞘岭,龙首山,合藜山,两山之间夹出一道翔那般长条封闭的平原河谷地形来。
乌鞘岭一路向西,蒙古高原边缘崎岖的地形连着天山,除了嘉峪关入口之外,上千里都是巍峨的天山北麓,草原上的军队难以进入西域,祁连山再向南,又是青海一代高原崎岖的地形,可以说吃了这条翔,就能将蒙古草原与西域,与南方的青藏高原三股势力完全切开。
祁连山既有丰富的煤铁资源,又有丰茂的水草,这么一条翔形的河谷地中,当初强悍的月氏人就是称霸于此,把乌孙人给打进了西域去,向东又一度打的匈奴人抬不起头来,可惜遇到了冒顿这个狠茬子,当初率领匈奴主力穿过后世称为腾格里沙漠的大荒滩,千里奔袭月氏人王帐,把月氏王的脑袋给砍了当成酒器,从此占据了这一片翔云沃土,成了匈奴人除了土默川阴山一带,第二大重要据点,右谷蠡部还有右贤王部几乎全都在这儿。
和刘闲以为的一片荒凉不同,这片塞外“未开化”之地还真是热闹的紧,九原加云中两个郡,汉人经过刘闲大力移民,也不超过七万人口,可是进入这狭长河谷地中,每行进十几里都能看到游牧部族扎帐于河谷等避风地,这人口稠密的甚至堪比中原了。
“嚯嚯,这儿也真是个好地方啊!”
虽然把河西四郡设定为自己凉国的建国之地儿了,可是祁连山上辈子这辈子加一块儿,刘闲还是第一次来,以前听人说,甘肃尘土满天,降雨量贫的像是刘闲穿越前的高中女同桌欧派那样,他还以为是个不毛之地,不过跟着集结了匈奴大队伍沿着祁连山北麓前进,看着成群的牲口用鼻尖儿拱开才下了一层的薄薄雪层,贪婪的啃食着雪下竟然还透着绿的牧草,一边随着部队前进,刘闲瞳孔一边还冒着光。
不用说,太子又看上你们的地了!
可是刘闲心情舒畅的同时,汉军的铁马队弱点一面,却也同样暴露在了匈奴人的眼中。
那就是上坡!
下了雪,游牧诸部反倒是向着更高的祁连山爬了上去,寻找山间的高海拔林地或者山坳避风处,右谷蠡王的王庭自然也在这个迁徙之中,本来一路骑车虽然辛苦,可是骑起惯性来,倒也撑得住,可是现在,一路都是上坡,骑不起来惯性,反倒还得承担自行车以及推在车上行李卷的重量,前军那些轻骑干脆跳下车来,靠着手推着前进了,至于负担沉重的一千辆辎重车的军士也是分下来两个推车,剩下两个龇牙咧嘴的蹬得大腿都发酸了。
军团行军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从在游牧大军中段落后到了最后段。
骑车爬坡累的甚至觉得自行车好玩爽了一道的左贤王军臣都累的将铁家伙塞回了勒勒车,也骑乘起战马来了。
不过这位左贤王似乎对汉人有着初期的好奇与热情,这两天没事儿就往汉营跑,和刘闲也算混熟了的这大胡子老哥还算挺够意思的,骑着一匹也是黝黑发亮的大黑马,刘闲正骑着低头懒洋洋啃草的黑胖子,向着高耸的祁连山下眺望冬景时候,满是热情的从背后赶了过来。
“刘家的河马,呦!”
本来正两眼直冒贪婪的小星星,这一句话又差不点没让刘闲羞耻的差不点没从高坡上翻下去,悲催的哆嗦了几下,强忍着想要把望远镜砸到这老哥脸上的冲动,他艰难撑出个笑容来,嘴角直抽的翻身下马,抱拳笑问道。
“见过左贤王,左贤王前来,可有和见教?”
“汉人的铁马平地上还行,到了山上就成病马了,太不济事,本王营中尚且有空着的勒勒车,调配一些给刘家的河马装运军辎吧!”
谁把孤的小名透露给这位大哥的,孤一定要宰了他!!!
嘴角不住的哆嗦颤抖着,强撑着难看的笑容,刘闲连连摆着巴掌。
“这个就不劳左贤王操心了,汉兵善步耐苦,他们可以.......”
“多谢左贤王陛下了!!!”
没等刘闲回答完,随军前行,也是被分配自行车,蹬车蹬得两条大腿都不住突突的贾谊这亲学生却是犹如见到救星了那样,连滚带爬的奔到了两位王侯中间,吧嗒一下年糕趴的扑倒在了刘闲袍子下。
幸亏刘闲学习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底下是穿着裤子,不然还真让这货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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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没推迟掉军臣的好意,不过刘闲也仅仅从左贤王庞大的草原火车群接受了一百辆左右的勒勒车,将一些笨重的军械从四蹦子上搬运下来,放在车上,不管是前面的轻骑队还是后面的辎重骑队吗,还得继续给刘闲骑车前进着。
虽然这一趟是装孙子随从出兵,可刘闲仅仅是为了蹭经验来的,又不想真给匈奴人当跑回马前卒,军队走得慢点就慢点,他压根不着急。
更重要的是上山是之前在河套从未想过的训练项目,现在这些部队是九原云中两郡的戍边兵,职业部队,日后定然是刘闲的主力部队,让他们在高海拔高寒山区锻炼下骑行军事项目,也是大有裨益的。
军臣还真是好奇,浑然不知到刘闲是强忍着一刀把他捅了,然后送回长安报功的冲动,就带着几十个护卫,还满是好奇的看着刘闲都带了什么行李。
别说,这一看还真是大开眼界,除了尽可能造薄的帆布金属盒子装着酥油,猪油还有腊肉炒面等军粮,一个个边上钉着铁镶边,不少还格外在中间镂空减重的木质构建被搬运了下来,装在勒勒车上,一块儿搬下来的还有一袋子一袋子复杂的铁件,这些东西别说匈奴人,就连在云中戍边多年的屯长尉宽他们都没见过。
“唔,刘家的河马,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真好像个好奇宝宝那样,看着沉甸甸的木头把勒勒车也装满了,军臣是再一次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不过“亲昵”的称呼,却又是羞耻的刘闲脑门上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这些木质构建是组装扭力投石机的,能将数百斤的石头抛射出去好几百丈,攻城利器,不过实在是太重,所以只带出两架小型的,剩下的是组装连发弩的,就是我汉军的大黄弩,不过配上了转臂与支架,需要四个人发射,火力大约能抵以往十弩,对付匈奴骑兵这样的轻骑乃是利器。”
不知道是不是气急败坏了,刘闲随口还真就把自己的武器机密透露了出来,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比划着手臂,还真是听得军臣一愣,不过回过头,看着乱七八糟在勒勒车上堆放着,跟柴火那样一大堆的木头,这大胡子憨男却是禁不住大笑着摇了摇头。
“本王也跟随中行说大人学习你们汉人的姿势,刘家的河马,你还真是和中行说大人一样,就愿意说大话啊!这些木头东西,堆在一起如何能把石头抛出去那么远?还有弩怎么可能连射?刘家的河马,不要蒙骗本王了。”
“怎么能说是蒙骗,这是真的!”
见军臣不相信,刘闲还急眼了,跟在他背后不住的比划手解释着,奈何无论他怎么说,军臣还就是大笑着摇头不信,更是差不点没把嘴上缺个把门的吴国某太子给气死。
叫叫嚷嚷中,跟着匈奴西征大军尾巴的汉军一个个累的跟个孙子似得,却依旧没有把写着汉字的军旗以及六字的大纛扔了,插在轻骑队尾巴上,长戟上城垛状的三角黑旗更是迎风猎猎飘扬着,威武壮观的从庞大的牧群边飙过。
山坡上,一些梳理着盘辫,穿着布衣的游牧人也正视若不见的放着自己羊,顶天儿把羊赶得离军队远一点,省得被抢跑了,可好巧不巧,一名四五十岁,同样也是满脸黝黑风霜的牧人打着哈欠重重一抻懒腰的功夫,那随风飘荡的汉字军旗正好映入了他眼帘。
“怎么可能?”
这老家伙的脸凶狠的就好像受伤的孤狼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