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俩聊什么呢?赶快进来吃夜宵!”赵子哲立在阳台玻璃门后,朝我们嚷嚷。
我和安晓名对视两眼,相视而笑,随即一前一后重回客厅。
餐桌上摆有五碗热气腾腾的清水面条,外加两盘炒菜。我们围坐在餐厅,吃饱喝足,打算继续干活。
大家分工明确,万松负责制作大型道具,比如狙击枪、十字架、棺材等等。我和安晓名都是女孩子,适合细致的裁剪、粘合、上色。纪乔于依旧我行我素,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万松打下手,时而看看电视,时而玩玩游戏,三心二意。
在赵子哲的指挥安排下,四个小时过后,基本所需要的大道具已经完工,只剩下喷漆了。
我们齐心协力把东西抬到露天阳台外面,各自带好口罩,开始摇晃喷漆瓶,先把硕大的棺材喷黑,然后再细腻的喷棺材板中央十字架的金色。
因为喷漆味道刺鼻,导致我和安晓名咳嗽连连。
在大家共同努力之下,棺材、白骨、狙击枪、墓碑、骷髅头和人体残肢已经顺利大功告成。
此刻时间已经变为早晨六点,远处天边蒙蒙亮,我们都表现的精疲力尽,再没半点活力。
万松已经躺在沙发上熟睡过去了,偶尔传来几声呼噜。
因为赵子哲的家是单身公寓户型,只有一间卧室,他非常绅士的让给我们两个女孩子休息,自己则卷缩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假寐。
而纪乔于……毫无形象的趴在白色毛绒地毯上沉睡,细碎的阳光打在黑色头发间,像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野猫。
我和安晓名陆续使用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昏昏欲睡,意识不清。
掀开被子,我躺到她身边,大概感觉到身边有人,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她凑过来忽然搂住我的腰。
“呃,小明?”我浑身一抖。
不会吧?小明不会对女孩子也感兴趣吧!
她嘟囔着听不太清楚的话语:“唔……松,松树呀……”
呼,我在内心长吁一口气,原来她把我误认成万松了。
我从身上拿走她的小胳膊,帮她调整正确的睡姿,掖掖被角。
“晚安啦~,小明~。”
看来大家都累坏了,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直到橙黄色的余晖洒满天空,我才醒过来。
起床的时候,安晓名还在休息,丝毫没有被我刷牙洗脸的声音所吵醒。
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客厅只剩下赵子哲一个人。万松和纪乔于都不见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拿一次性纸杯接矿泉水喝,他见我醒了,合上正在看的杂志,问:“饼子,饿不饿?”
我摸着平扁的小肚子,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他身旁的沙发里。
“他们人呢?”
“松树出门买火锅底料啦,”赵子哲顿了顿,补充道:“纪渣男说家里有点事,中午就回去了。”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声。
纪乔于家里有事?难道……难道纪伯母在外省医院诊治,突然发生什么了吗?!
我按耐不住慌乱的心情,拿起包包,手忙脚乱的打算离开。
赵子哲拉住我,面带不悦:“你干嘛?”
“我去看看他。”
“不许去。”赵子哲略带生气的语气,令我愣在原地。
我拧了拧眉头,疑惑的看着他。
“呃,”他或许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手缓缓的从我胳膊上离开,轻咳一声,说:“饼子,纪渣男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你的关心,对他来说或许根本就是多余的……”
我冷静的沉思片刻,发现赵子哲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我关心的不是他,是纪伯母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走吧?”
我放下包包,重新坐回沙发。
印象中,自己真的很少和赵子哲这样单独相处。原因很简单,我迷恋纪乔于五年,万松和赵子哲与我而言只是好哥们,天天在学校见面,关系要好,就算平日出来玩,也都是拉帮结派。所以,我经常忽略他们两个的存在,以至于当时满心满眼全部都是纪乔于的身影。
现在,我的理智占据全部思绪,慢慢的才发现。原来万松和赵子哲,不论从人品、品德角度还是平日里对我的照顾而言,哪一点都比纪乔于要多。
他们两个好哥们,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渐渐变得沉甸甸。
人活一辈子,能找到几个知心好友呢?且行且珍惜~。
“饼子,晚饭吃火锅可以么?你能吃辣么?”
我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嗤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啦?忘记咱们圣诞节的时候,吃过超辣火锅了么?我记得你当时,辣到嘴唇肿的像两个香肠!哈哈哈哈~。”
赵子哲憨憨的笑,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后脑勺。“唉,你这小脑袋瓜子,好事从来记不住,光会记得别人糗事。”
“非也非也。”我摇摇头,否定他的看法。“因人而异,谁让你平时总喜欢逗我呢?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好好,我以后不逗你了,麻烦您大人有大量,忘记我那些愚蠢搞笑的姿态吧!”
我哈哈大笑,执意坑他:“才不呢,关于你糗态百出的那些画面,早已经深深铭记在我的脑海深处啦~。删都删不掉,哈哈哈!”
“还以为你的脑容量只有2g呢,看来,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恢复出厂设置才行?”
赵子哲同样大笑,说着作势张牙舞爪就要朝我扑过来揉搓我的小脑袋~。我左躲右闪,俩人围着茶几打转,几个来回,最终我败下阵来,被他彻底抓住。赵子哲双手在我腋下挠痒痒,惹得我咯咯直笑。
我求饶道:“哎哎哎!对不起嘛~,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放开,哈哈哈哈!求你放过我吧!哈哈哈~……”
“哼,知道错了吧?赶快给我道歉!”
我垂死挣扎,脚下被毛绒地毯一绊,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沙发倒去。与此同时,赵子哲也没站稳,重重将我压住。他脑袋不偏不倚刚好磕到沙发扶手,‘嘭!’的一声,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咳嗽几声,轻拍他的后背,求饶道:“哎呦,你好沉!我错了,快起来~。”
他被摔懵了,揉着额头,连连不断的倒吸凉气。
“嘶!疼……疼死我了……嘶嘶!”
被他重重的压着,我只有半个身体靠在沙发上,姿势无比尴尬。
我心急的催促道:“哎呀,你赶快起来,我帮你看看伤哪儿了。”
“等、等会儿啊,让我缓缓,疼死了……”
他五官扭曲在一起,看来真的很严重。我攥住赵子哲的手腕,近距离查看伤势,他左边的额角红彤彤的,没一会儿工夫已经凸起一个大包!
我发自肺腑的感言一声:“卧槽。”
“怎么了?”他疑惑不已。
我又凑近些,仔细看,感叹道:“起包了。”
“靠,本来长得就不咋地,再给我来个大花脸,不行不行!你赶紧帮我看看啊,严不严重?”
“还好吧,用熟鸡蛋揉揉,应该能消肿,问题不大。”
他长长呼气,便没再在意。
“……”
夕阳橙光落满客厅各个角落,逆光之中,赵子哲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喷洒在我的面部,一时间,我们忽然没话可说。
“……”
他愣怔的看着我,我呆若木鸡的盯着他。
卧室那边传来开门声,随即一道女声划破无比尴尬的氛围:“咳咳!你们在干什么?”
赵子哲像触电似的,从我身上弹起来,一边整理凌乱的发型,低着头直冲厨房而去。
我脸蛋泛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没、没什么。”
安晓名一脸坏笑的靠过来,“哦豁,不错嘛你,看上海蜇子了?”
我推开她,又憋屈又生气:“小明,你瞎说什么啊!赶快去洗脸啦!”
“好好,不瞎说,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彻底无语,瞪着她窈窕曼妙的身形移动进卫生间。
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厨房,发现赵子哲举着菜刀,同时也在看我。视线对接的刹那间,他手忙脚乱的移开眼睛,背对我,刀子切菜触碰菜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打开电视,刻意调大音量,希望这样能避免安静凝固的气氛。
几十分钟后,万松提着大袋火锅食材回来了。赵子哲还在厨房瞎折腾,借此消磨时间,好像刻意躲我。
我走过去,从冰箱拿出两枚鸡蛋,放进锅子里,加满水,打开电源。
赵子哲撇我一眼,继续切菜。
我说:“帮你煮鸡蛋了,记得待会儿拿出来揉揉伤口。”
此话刚出,正在发呆的赵子哲没拿稳菜刀,铮明瓦亮的利器瞬间掉到地上,差点儿砍掉他的脚趾头!
我惊呼出声,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蹲下把菜刀拿起来放回收纳架。赵子哲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恨铁不成钢,抬手往他脑袋上砸下去。
他疼的大叫一声,质问道:“干嘛打我?”
“草,你说呢?”我万分生气,掐腰训斥道:“你有毛病吗?不小心把脚趾头砍掉怎么办?!”
他后知后觉,回过神,凝视我的眼睛,悠悠然然的说道:“啊?你担心我么。”
“废话!”
想到刚才危险的动作,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梦想是将来做一位鼎鼎有名的大厨师,若连菜刀都拿不稳,怎么成功?如何成功?
赵子哲沉默几秒钟,恢复以往的形态,他揽住我,笑的没心没肺:“哈哈哈~想不到饼子居然会心疼除了纪渣男以外的人哦?~你大爷我感到很欣慰啊!”
“靠,谁是我大爷,去你m的!”
万松和安晓名坐在客厅,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丙丙,火锅热啦,快来煮东西吧!”安晓名冲我笑眯眯的说道。
我拍掉赵子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冲他翻个白眼,离开厨房。
四个人吃饭,辣的泪水鼻涕横流~,不亦乐乎。
紧接着,我们继续赶工,明天周一,所以今晚必然不可能再熬一个通宵了。
大概傍晚九点多,道具的进度已经顺利完成三分之二。
安晓名从地毯上站起身,腰酸背疼,她捶捶自己的后背,痛苦不堪的说道:“哎呀,不行啦,果然人到中年各方面都显得力不从心呀!”
万松由此联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打趣道:“哪方面?”
她瞬间会意,嘿嘿一笑:“各个方面~。”
他俩最近黄腔飙车从未停过,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几句话,惹得我耳根子火辣辣的红。
我插话道:“唉,小明,你说哪儿的话呢,才21岁,怎么就‘中年’了?”
“啧啧,可不是嘛。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我摇摇头,“什么?”
“女十六男十八,青春大好一枝花~。”
赵子哲明白她的梗,接道:“二十老处三十没人要!哈哈哈哈~。”
“没错!”安晓名和他击掌。
我愣愣的听他们瞎说这些歪理,令自己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安晓名和赵子哲开低俗的玩笑,自己并不会感到厌恶或者恶心。而纪须岩的朋友们互相打闹瞎扯,我就会莫名其妙感到不适?
也许所有人都是这样子吧,对朋友的包容度,比对陌生人的容忍度要高几倍。
做好的道具暂时搁置在赵子哲的家中,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提着几大袋垃圾离开了他的家。
万松是骑车过来的,安晓名自然坐在他的单车后面。
“你怎么回家?”万松骑上车子,转过头来问我。
“打车吧,这么晚了,公交车和地铁早就停了。”
安晓名实在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深夜十点多形单影只的回家,于是跳下单车,颇具**牺牲精神的说道:“丙丙,让松树送你回去。”
“啊,这,真的不用啦,我打车就行。”我后退一步,婉言拒绝道。
她执意说:“最近新闻经常播报,说女孩子大半夜打车遭遇流氓司机勒索猥亵。万一你出点事,我们这群做朋友的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我的家很近,走几条街就到了。松树送你,我也比较放心。”
“但,你也是女孩子啊!”
安晓名撸起休息,大大咧咧的笑道:“放心!和你不一样,我会打架哦~。”
再三推辞掉她的好心似乎显得我见外,于是我抬腿跨上单车后座。
安晓名朝我们挥挥手,贴心的说道:“丙丙,到家之后记得打个电话和我说一声哦。”
“好~。”
万松骑车,载我回家。
一路上,我们偶尔聊天,话题也都围绕着安晓名。
顺利抵达13号弄堂,我跳下车子,跟他道谢:“松树,谢谢你。”
“不客气。”他简单回一句话,蹬车离开。
刚到家门口,我摸索出钥匙,正打算开门,背后传来纪乔于的声音——
“哟,你还知道回来?”
我对他这句话的语气感到分外不爽,好像家长墨守成规门禁问话似的。
见我没搭理他,纪乔于跑过来,面对我,又说道:“怎么不死外头呢,我还以为你跟纪须岩私奔了呢!”
我直视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住揍他的冲动!
“呵呵,既然这么关心我,那私奔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告诉你一声?”
他瞬间蹙眉,被噎的无话可说:“你!”
“让开,我要回家休息。”
“佟丙丙。”他的声音略带妥协,幽深的眸子仿佛沼泽,总是在不经意间锁住我的身子。“我们能不能别总是吵架?”
我打心底冷笑出声,“啥啊,分明是你在挑衅我。”
“我的错。”他走过来,拉拉我的手,像个小孩似的,“咱们和好吧。”
“行。”
“那你不要再见纪须岩了。”
我扯扯嘴角,“这是两码事儿。”
“什么两码事,明明是一回事。”他松开我的手,高高的身子立在我面前,压迫的气息迎面而来,纪乔于生气的说:“你如果跟他没接触没来往,我们也不会无休无止的争执吵闹。”
脑海中想起安晓名的总结,我挑挑眉,笑着告诉他:“奉劝你还是对我放尊敬点儿,毕竟现在……我是你的嫂子呢。”
“草!”他愤恨的一拳砸在我家大门上。
我吓得瞪大眼睛,立刻闭嘴。
好像把他惹毛了?
纪乔于一巴掌捏住我的脸,凑过来,两道冒火的视线仿佛要将我烧死。
“佟丙丙,警告你不许说这两个字。”
“哪两个字?”我与他猩红的双目对视,装傻充愣道:“哦,‘大嫂子’么?”
“你最近总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猛地一用力,将我整个人钳制在墙壁前。纪乔于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阴森可怖的说道:“如果我破坏摧毁你,他还会不会跟你交往?”
“什么意思?”
我心慌了,他精致的五官近距离触手可得,尽管在生气,可令人如痴如醉的面部轮廓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让我沦陷。
“字面意思!”
纪乔于低吼一声,狠狠咬住我的嘴唇。
被他触碰,我浑身猛然一个激灵,小手几乎出于本能抓住了他的胳膊,试图推开他。
在他霸道强势的亲吻下,我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松、松开!”
他不依不挠,强而有力的双手就像枷锁,紧紧将我桎梏在自己的怀中,我连动一下都动弹不得,呼吸不顺,快被他这个致命的拥抱而夹死了。
我越是挣扎,他就越得寸进尺。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等他亲够了自己离开。
在他松开自己的下一秒钟,我眼疾手快朝他俊美的侧脸挥手一巴掌!
‘啪!’
他眼带愠怒的瞪着我,像只野兽饿狼,又要扑过来。我再次抬手,却被他正确无误的抓住手腕。
纪乔于怒不可遏的冲我吼道:“佟丙丙,第三次了!”
知道他脾气不好,惹不得,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强吻我,难道我就是个发气桶、受气包?
“纪乔于,你也不是第一次惹我上火了!”我同样冲他大吼。
俩人好像暗自在比试谁的嗓门高似的。
他舔了舔嘴唇,特欠揍的邪魅笑道:“那你再打我两下,换我再亲你两下!”
说完,他主动抓起我的胳膊,朝自己无比帅气的脸庞打下去!
‘啪!’
我目瞪口呆,心脏骤然停歇半秒钟。
他嘿嘿一笑,再次凑过来攫住我的嘴唇,啃咬、舔舐、摩擦……
我的呼吸越来越凌乱,心跳的频率也愈来愈快。
纪乔于又松开我,紧攥我的手腕,使劲往自己另一边脸颊扇下一个巴掌印。
‘啪!’
然后不厌其烦的再次堵住我的嘴唇,像发泄一般,半点心疼怜悯我的感觉都没有。
我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操纵自己的手。
‘啪!’
“啧……渍……”
‘啪!’
“么么……”
一来二去,不知道他打了自己多少下,也忘记被他亲了多少次。
直到我的嘴唇被他吻肿,他的脸被扇的满面通红,纪乔于才彻底停下来。
我彻头彻尾的无语了,大脑一片空白,对于他这种又自虐又极端的做法,由衷的感到害怕。
他闹够了,也累了,蹲在我家门口点燃一根烟。
“佟丙丙。”他轻唤我。
我木讷的应答:“嗯……”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打我21次。”
原来他给自己数着呢。
我反驳道:“是你自己打自己。”
“随便怎么说,反正你是第一个。”他抽几口烟,抬头看我。水眸桃花眼泛着亮亮的光泽,“你还喜欢我,对吧?”
“嗯。”我老老实实点点头,随即赶紧摇摇头,“不!我没有!”
“哦。”
他轻松的展露笑容,可是这个微笑,却带着丝丝的凄凉。
“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试着改变一下。”他吧嗒吧嗒又抽两口烟,总结道:“试着爱上你。”
我摇摇头,“我喜欢的纪乔于,是那个像黑猫一样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纪乔于,不要尝试改变自我。”
他苦涩的笑笑,“我想和你白头偕老,可是我很清楚,只有爱不可能走下去……”
微妙的氛围在我们之间逐渐扩散、弥漫、延伸。我仿佛置身在没有氧气的世界中,逐渐窒息昏厥。
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