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9年十月我和纪乔于分手,直到今年二月份,将近大半年的时间,绝不夸张的说,我经常梦见他。
梦境,是人类本身无法控制的一件事情。
我不认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能体现自己的现状,因为我梦到的内容经常是反面难过的事情。
他带给我的精神折磨远远大过于肉体,是我这辈子永远无法磨灭的痛痕。
仿佛五个月像五天一样,自己没有任何改变,尤其是心境。
我甚至产生并未分手的错觉,期待某天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太可笑了,那次在医院,明明是我提出分手决裂,结果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我不知道失恋的别人有没有这种‘错误’的思想,就好像一把丢失钥匙的铁锁,不论插入多少不匹配的钥匙,最终还是需要原配钥匙来解决开启。
我刚起床,手机响起提示音。
父母通过银行卡转给我一笔三月的生活费,盯着2000元的金额短信,我心中划过一丝购买飞机票的冲动。
我深知自己不能这么做,就算再去一趟美国,等待自己的结果除了千里送身,没有任何其他的好事。
指腹触碰手机屏幕,划开纪乔于的qq对话框。
自从他出国留学之后,qq的头像一直都是灰色,从未再亮起。
他是我的qq置顶特别关心,每回发消息都是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哪怕他发布一条空间动态,我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六年,我永远是第一个给他点赞的网友……暗恋体现在各种细枝末节,连我本人都不会刻意注意。
我敲击触摸屏幕,打下一串长篇大论,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删删减减,写完几百字,指腹在点击‘发送’按钮时停顿住,动作久久无法执行。
他不会登陆qq的,更不会回复我。
我到底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我烦躁的放下手机,像个闷葫芦似的,心底话也许只能带进棺材,无法传达给他。
爱情本质是付出、占有欲、敏感、信任、不信任、不理智、不清醒,爱情的附属品是粘人、吃醋、多疑、霸道专横、莫名其妙,如果这些情绪被称之为无药可救的病入膏肓,那到底该怎样爱人?
晨曦阳光打在生长出嫩芽的枝梢,我抬头仰望大树,恍惚觉得感情仿佛树叶,
春天发芽如同恋人初识,夏天枝繁叶茂像进入热恋期,秋天枯黄飘零似稍稍不顺利便出现隔阂,冬天只剩光秃秃的苍凉,几片树叶垂死挣扎的挂在枝丫上,给人感觉相依为命的毕竟少数。
“呐呐,听说学校北门有个绝世帅哥!”
“真的假的?知道哪个学院吗?”
“不知道,好像是来找人的,看穿着打扮不像咱们学校的土包子啊!”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快步从我面前经过,她们的对话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力。
绝世帅哥?找人?
我刚到医学院,自己怎么没注意北门有什么超凡脱俗的男生……
我望着她们形色匆匆的背影,看样子似乎是要去北门观赏美男。
帅哥美女谁不喜欢?走在大街上,看见漂亮姐姐我也会多注意几眼。
我抬脚偷偷跟上她们的步伐,像原路返回般,不一会便走到刚才进入的大学北门。
“哪儿有帅哥哥啊?”
其中一个女生左右张望,努力寻找长相出众的男生。
“快看!快看!在那!”
另一个女生拽拽对方衣角,指着大槐树下方的纪乔于。
尘封已久的心脏似乎重新运转跳动,我揪住胸口布料,艰难的站在原地。
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散发出令人迷醉的光晕,深邃的桃花眸透着一丝梦幻朦胧的神秘感。
他换了个发型,刘海微卷,三七分只露出一条眉毛。
他身穿一件米黄色的大外套,上面画满绿色、蓝色的图腾,色彩冲击力强,很显眼。裤子版型贴身,衬得他双腿匀称修长。褐色马丁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尘土。
一时间,我看呆了。
他的气质比原来还要出类拔萃,已经不能用鹤立鸡群来形容,硬要说,大概像个明星一样,刚出现就引起许许多多女生的瞩目。
他给我感觉已经不像之前的纪乔于,有种隐隐约约的距离感,让我望尘莫及。
“纪、纪……”
我努努嘴,结果就是自己连他的名字也不能好好说出口。
纪乔于抬眸,黝黑的眼睛像吸铁石般成功将我的魂魄全部勾走。
只是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而已,我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填的满满当当,再没有任何缝隙。
他朝我走来,像踏着光束那般耀眼夺目。
“走吧。”
他弯腰牵起我的手,自然的仿佛从未争吵不休过。
我走路像个机器人,动作机械,时不时抬头偷瞄他。
纪乔于左边的眉毛穿刺了一颗银质眉钉,细微光线打在时髦的钉子上,折射出好看的反光。
“去、去哪儿?”
他轻笑,答非所问:“你说呢。”
我迷迷糊糊被纪乔于带进学校对面的酒店,密闭电梯内,他身上好闻的古龙香水味格外明显。
我拘束的站在角落里,他也没说话,单纯等待电梯开门。
头顶灯光柔和,纪乔于细长的睫毛从眼睑处拖出一条狭长的剪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美的妖孽。
电梯‘叮咚’一声,两扇门从中间打开。
他径直朝前走,我原地不动。
“出来。”纪乔于转身,命令道。
我胆怯道:“你不是在美国留学吗,突然回来做什么?”
他咂舌一声,捉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整个人拽出电梯。
“回国拿点东西。”纪乔于潦草回答。
酒店第八层,走廊的毛绒地毯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他打开805号房门,侧身请我进去。
我有些后悔的说:“那个,我上午十点钟有课。”
纪乔于站在床边,背对我,将鲜艳的米黄色外套脱下来,淡淡的说:“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他从行李箱中拿出毛巾,走进浴室关上门。
直到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我的思绪才回归大脑。
纪乔于没有锁门,他心知肚明我不会临阵脱逃。
去年圣诞节,那天夜里,我用棉被蒙住头,告诉他:‘纪乔于,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互不相干,偶尔见面,聊聊心事,相拥入眠。隔天起床,各奔东西,没有承诺,也不需要谈情说爱……也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好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吧……’
而他的回答是:‘如果这是你真心的希望,我没意见。’
不可否认,这是我提出来的想法。
纪乔于身披浴袍自浴室中走出,根根分明的发丝末梢挂着透明的小水滴。
他拉上窗帘,轻而易举的将我推倒大床中央。
“纪、纪乔于,我们不能这样……”
我有些抗拒和抵触,缩着脖子退至床头。
纪乔于的面部线条紧绷,像随时有可能展现原始欲望的野兽。
十指相扣的瞬间,他发丝尖的水珠滴落在我微红的面颊,有些潮湿的细微光线照进我的眼中,这一刻,我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像我们已经冷掉的感情,再也燃不起炽热的火焰。
而他的温度对我来说又是如此的来之不易,我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他,很爱他,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够安慰自己的理由。所以我鼓起勇气抓紧他的手,不想放开,即使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丙丙……”纪乔于的声音忽地一沉,低低的带着温柔和性感。
我笑不出来,眼角酸涩发痛,只好扭头看向床头的台灯,整张侧脸紧贴枕头,泪水划破肌肤,缓慢不规律的滴落耳边,凉意渗透每一寸肌肤。
他不说话的时候,只有紊乱的呼吸声萦绕在空气里。
兴许看出我的不安和紧张,纪乔于将我整个人裹紧怀里,一下一下轻轻的动作像安抚着受惊吓的孩子。
尽管如此,他的睫毛微颤,黑漆漆的眼里对我没有半点感情。
他懒得找寻其他猎物,不想浪费时间。现在的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方便使用的物件罢了。
我像垂死挣扎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扑腾着双臂渴求氧气。
他的气息让人眩晕,每分每秒都深深刺疼着我的感官神经。
仿佛一瞬间,整个初春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悲凉。
连最简单的快乐都那么难,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仅存最后的一点儿执念?
纪乔于侧身躺在我旁边,两根手指夹着烟,静静地像一尊雕像,不说闲话,慵懒的似一只即将午睡的黑猫。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沙哑无力的问他。
他单手支着下巴,俊美的容颜逆着光,眯起桃花眼说:“昨天。”
“什么时候走?”
“明天。”
他翻个身,面朝我,妖言惑众的精致五官轮谁都有可能沦陷其中。
“我该回学校上课了。”
我掀开棉被,一件一件穿戴整齐。
纪乔于靠在床头,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笑道:“你身材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