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持续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彻底消散。
翌日早间新闻报道;华城外围地区的房屋损失惨重,连12号街道和11号街道也未能避免。好在伤亡人数较少,当属不幸中的万幸。此次需要施工的地方较多,工人分配成为最大问题,几座邻省城市纷纷调派施工人员和营救人员前来协助支援华城。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希望华城能够尽快克服台风带来的不幸灾难。
受灾较为严重的19号街道为果蔬农产业地区,大棚蔬菜、田地种植等等农作物功亏一篑。辛辛苦苦一年多,一朝回到解放前。居多农民哭天喊地,流下绝望的泪水。其中两名农民因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和残酷的压力选择自杀,结束了宝贵的生命。
据不完全统计,房屋倒塌约一万左右,死亡人数30,行踪不明5人,受伤人数40。
自然灾害导致许多人瞬间变的一无所有,华城政/府表示将力所能及的补助受灾群众。
听完这则消息,我和父母连连叹气,面色更加凝重。
“爸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父亲佟威点燃一支烟,忧心忡忡道:“现在。”
“我也去。”我站起身准备回卧室换衣服。
母亲李英说:“那边很乱,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嗯,你去了也是帮倒忙,还是我和你妈去吧。”
佟威掐灭烟头,披上一件外套,不等李英率先出门。
母亲李英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孩子,爸妈晚上再回来,可能要暂时借住在这儿了。”
“没问题!”赵子哲热心道:“伯父伯母,你们尽管放心,住在这里多久都没问题。”
“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李英面露忧愁。
我握住妈妈的手,劝道:“妈,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啊?住在这里怎么会给我们添麻烦呢?巴不得你多陪陪我呢!自从我长大以后,你朝五晚九,早出晚归。我多么希望你别太过劳累,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更担心你的身体啊。”
母亲眼底含着泪,感动的点点头,不停说道:“好,好,我的乖女儿长大懂事了。”
“好啦妈,别让我爸在楼下等太久,你们快去快回。”
我目送母亲进入电梯,关上家门之后,拉着赵子哲跑进卧室。
他一脸莫名其妙,“饼子,怎么了?”
我手脚麻利的更换衣服,带上口罩和帽子,说道:“我不放心他们二老,想跟着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嗯,我也很担心你们家的房子。”
说完,赵子哲也动身回屋穿衣服。
临走前,我丢给他一个帽子,提醒道:“伪装一下,别让我父母发现咱们。”
赵子哲拿着帽子,表示困惑不已:“为什么伯父伯母不想让我们一同前往?”
“我了解爸妈的性格,他们大概是不想让咱们太担心。”
“唉,大人们总是喜欢抗下一切重任。”
“嗯。”
不管被台风糟蹋成什么样子,那毕竟是我住了20年的家。
我和赵子哲乘坐计程车回到13号街道的弄堂居民区,现场很多地方都被警方拉条封锁,几只搜救犬正在埋头寻找遇难灾民。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挨家挨户没有一处在劫难逃。
建筑物倒塌残破,所有的房子屋顶全被台风吹飞。墙壁残缺不全,遍地瓷砖瓦片。走两步便会踩到家具或者其他东西,灾难如同密密麻麻的噩梦。
昔日,复古风格浓厚的旧道弄堂,一夜之间变成凄凉破败的废墟。
我经受到莫大的打击,眼前像忽然断线的电影屏幕,又似恍如白昼的灯光突然熄灭掉进无穷无尽的黑暗。我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脚下恍恍惚惚犹如踩在云朵上找不到平衡感,身体软软的直线朝地上软瘫。
幸好赵子哲及时扶住我,“饼子,你没事吧!?”
我深呼吸,捂住嘴巴,低声回答:“我……还好……”
“别慌,政/府不是说了吗,会有补助和支援的。世事无常,放平心态。”
赵子哲的安慰丝毫没有让我沉重的内心得到片刻舒缓,世事无常么,即使是在电影和漫画里见过几次废墟,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有一天灾难会降临在自己身边。
我脑袋乱糟糟的,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一片萧条苍凉的景象,心底冷的像破开一个大坑,冷风不断呼呼的往里面灌。
远处,父母站在仅剩下一层楼的家门口,悲哀和绝望挂在脸上。
我咬住下唇,强忍着脆弱的眼泪,嗓音微颤:“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赵子哲情不自禁的揽住我的肩头,将我搂进怀中。
“饼子,别难过别伤心,你还有我……还有出租屋,那里也是你的家!”
我擅自认为这是上苍给自己的报应,因为我和赵子哲交往的时候,偷/腥纪须岩,对不起他的一片情深意浓,所以上苍决定打击我,报复我,让我受到应有的惩罚。
13号弄堂将于一周后开始重新修建,盖好房子之前,父母住在我和赵子哲的合租屋里。
华城大学九月开学,父母工作的小型造纸厂复工,生活渐渐步上正轨。
今年有些异常,不仅自己过的不好,连天气也变化多端阴晴不定。
夏天还没过去,秋雨迫不及待的降落,最近气温时而三十多度,时而二十多度,导致学校很多同学患上季节性感冒,课堂上喷嚏咳嗽连连不断。
我们医学院由于日常戴口罩,所以传染的几率相对来说比别的学院低一点。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避免的成为感冒症候群的其中一员。
我怕父母过度担心,独自去医院验血检查身体,测完各方面,得到的结果是身体免疫力差劲。医生看完我的病历,明确表示此症状为堕胎的后遗症,让我日后多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不要多度操劳,多吃滋补养身的食品。
虽然没有刻意调理自己的身体,但是时隔整整一年,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康复,想不到竟落下如此糟糕的后遗症。
医生说我已经算比较幸运的人了,有些倒霉的小姑娘堕胎一次就患上了终身不孕不育。为一时的及时行乐遭受一辈子的痛苦煎熬,得不偿失啊……
我算是吸取到血般教训,再也不敢无视冈本的重要性。
刚走出市中心医院,迎面撞见戈义和纪须岩。
有时候就觉得他是不是在我身上某个地方安装了跟踪记录仪?怎么我走到哪儿,都能恰巧看见他?!
“小妹,你哪里不舒服?”
纪须岩身披白大褂,经过之处引起众多女性病人患者的注意。
没等我开口回答,一道黑影从自己眼前飞速闪过,随即立刻变成妖/柔/多/姿的女人。我严重怀疑自己老眼昏花,光天化日之下市医院大门口怎么会冒出一股子妖气?
只见那名陌生的女人昂首挺胸蹭着纪须岩的手臂,声音超级造作的说:“医生~,人家胸口痛!”
戈义在一旁捂嘴偷笑,我尴尬的扯扯嘴角。
纪须岩礼貌性的推开陌生女人,面露职业假笑道:“这位女士,胸腔内科上三楼左拐。”
“……”
陌生风/***大概觉得他不解风情,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纪须岩整理整理白大褂,转而重复道:“小妹,你哪里不舒服?”
“呃,哥哥,比起我来,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经常碰见那种事?”
“哪种事?”他故意装糊涂。
我指指陌生风/***离开的方向,道:“就是那种事啊,假装不舒服来找你看病。”
“嗯,有一些吧。”他说:“这家医院的院长和我父亲是世交关系,我偶尔来骨科帮帮忙。”
“大学四年级就可以实习了?”
纪须岩解释:“值班而已,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没资格上手术台。”
我点点头,咳嗽两声,难受的捶捶胸口。
他架住我,眼底展露担心:“小妹,你到底怎么了?”
我灵机一动,忽然想逗逗他,假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姿势,像柔弱的林黛玉般,憔悴的扶着额头说道:“呃~,我可能患上绝症了~。”
“绝症?”纪须岩皱皱眉,“大夫怎么说?”
戈义一眼识破我的把戏,“佟学妹跟你闹着玩呢。”
“……”
纪须岩叹口气,把我身子扶正,翘起手指轻轻弹我一个脑瓜崩。
“瞎闹,小妹,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他透亮的琥珀眸里担心化作一滩宠溺。
我俏皮的吐吐舌头,说:“知道啦,我是感冒了,来拿点药。”
他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你带病历过来做什么?”
纪须岩眼尖,直视着我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里面放有一本被我捏成卷卷形状的病历本。
戈义插话:“大家将来都是要做医生的人,何必互相隐瞒呢。”
“好吧!”我耸耸肩,坦白道:“一个小小的感冒确实没必要来市医院,我是来化验血体检的。哥哥,你敏锐聪明的头脑和非人类的敏感洞察能力令我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