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哲不知等我这句话等了多久,他会心一笑,答应道:“好,选个良辰吉日,我们共同计划。”
“嗯。”
说时迟那时快,我婆婆找人算卦说7是赵子哲和我的幸运数字,于是日子定在7月7日举行婚礼。
宴席定在明圆大饭店,结婚典礼选择11路的教堂,接下来就是分发请柬和挑选婚纱了。
婚礼请柬制作的样式比我想象中漂亮许多,艳红底色烫金字充满喜气洋洋。
6月底,我和赵子哲兵分两路,各自给好友们分发请柬。
我骑脚踏车载着赵一冰先来位于5路的松名女装店找安晓名,她正坐在店面门口抽烟,精致的脸庞画有浓浓烟熏妆。
“哟,这么快啊。”她吸口烟,谈吐举止间风情万种,异常迷人。
我把赵一冰推过去,说:“小明,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一天。”
“行,你忙去吧。”她牵起孩子的小手。
我蹲下,温柔说:“一冰,你要听干娘的话,不许给她添乱,知道不?”
“嗯呢~。”赵一冰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你要快点回来接我哦!”
“好,我给朋友们发完请柬就接着回来找你。”
说完,我骑上脚踏车前往下一站。
坐落在市中心1路的星日集团,写字楼高耸入云让人产生望而却步的既视感。
我已提前预约会面唐智恩,顺利通过门口保安和前台服务人员,径直走进电梯。
顶层办公室内,恰巧纪须岩坐在会客沙发里看杂志。
我拿出两份结婚请柬递给他和唐智恩,腼腆的笑道:“唐姐,哥哥,你们一定要来哦。”
“佟妹妹,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呢!”
她刚想挥手招呼秘书泡茶,我连忙道:“唐姐,不用麻烦了,我还得去给别人送请柬。”
匆匆告别他们,我踏上前往5路贝尔酒吧的路程。
恰逢晌午,贝尔酒吧内没什么人。岳安南和薇晨、双言林正在打三人斗地主。
岳安南拿到请柬后,脱口而出:“太晚了!”
“呃?”
薇晨解释道:“我们上周还在打赌猜想你是不是不准备举办婚礼了。”
“没有啦。”我搓搓后脑勺,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便问:“柯基大龙呢?”
双言林回:“他俩今天在怡神茶馆打球呢。”
“好。”
我急忙忙告别大家,马不停蹄的赶往9路怡神茶馆。
包场的台球室只有两个人,龙浩趴在桌上球杆瞄准3号球用力一打顺利入洞。
“嗷!佟姐姐来啦,要不要一起打球?”白柯桥抱着球杆迎上来。
我将请柬交到他们手中,婉言拒绝道:“下次,我今儿挺忙。”
他高举请柬面朝太阳光,稀奇道:“哇塞!这是婚礼请柬吗!”
“是呢。”
“羡慕!”
龙浩站直身体,笑道:“恭喜你。”
“谢谢,你们7月7日有时间吧?”
“当然!”白柯桥笑如春风的说:“我们肯定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离开怡神茶馆,动身前往市中心医院。
三楼妇产科,戈义正在给一位孕妇例行检查身体。我站在旁边稍稍等候,他忙完示意我坐下说话。
抬眼看看钟表,我将请柬送给他,笑道:“时间紧迫,手中还有几张请柬没发完。”
“好,你先忙。”
医院走廊的电梯内挤满病患,我直接走楼梯跑进中药房。
到处都没找见苏九昼的身影,我向一位药师问话:“苏大夫呢?”
药师指指窗外,说:“苏大夫在楼后的……”
话音未落,我抬脚走出中药房,回头笑道:“谢谢!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市医院楼后,大片草药田地里直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白大褂大夫。
他掐腰,低头盯着脚旁的白花蛇舌草,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道:“咋回事儿啊?我明明有施肥,准时浇水,怎么还是死了呢?”
“九昼哥!”我踮脚小心翼翼经过茂盛草药地跑到苏九昼面前。
他出神发呆被打断,冷不丁哆嗦一下。
“呀~。原来是丙丙小姐呀。”
“嗯,你刚才嘀咕啥呢?”
他指着蔫蔫的白花蛇舌草,惋惜道:“唉,没照顾好,死喽。”
我拍拍苏九昼肩头,安慰道:“别伤心,再种。”
“咱这北方城市气候条件不行。”
我差点儿忘记正事,低头从包包里抽一张结婚请柬送给他。
“这是?”
“这是我和海蜇子的婚礼啦。”我莞尔一笑,“九昼哥会来吗?”
“那必须,”他展齿一笑,“我绝对给你包个超级大红包!”
“哈哈!礼轻情意重就好啦~!”
转身欲走,苏九昼急忙拉住我,并塞给我一包晒干的小菊花,说:“丙丙小姐,我看你最近忙忙碌碌有点上火迹象。晚上回家用小菊花搭配荷叶泡茶喝,清热泻.火。”
“好,谢谢九昼哥~。”
我将一小包菊花塞进口袋,朝他挥挥手。
手中仅剩下最后两张请柬,一张是留给身处外地的汪苏琪,而另一张……
“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会收到你和别人结婚的请柬。”夏金灵站在服装设计工作室门口,双手抱臂,她直视我,说道:“乔于会参加吗?”
我咬咬下唇,坦白道:“我……我没通知他。”
“哦?”她略显意外,“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能缺席呢!”
夏金林话音刚落便速度掏出手机准备给纪乔于打电话,我眼疾手快的夺走手机,拧眉气道:“你做什么!?”
“哼,当然是通知他了。”她不甘示弱的抢回自己手机,睨视道:“哦,也对,你肯定想自己亲口跟他讲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真后悔送她请柬。
夏金灵双手夹着艳红色卡片,晃动两下,坏笑道:“慢走不送哦~。至于我会不会参加你的婚礼……到时候看心情吧!”
“你爱来不来,不来更好!”我丢下一句话,气咻咻的走路带风般迈进电梯。
真是讨厌!早知道就不考虑邀请她了!
我骑车返回4路甲乙丙西餐厅,赵子哲也刚好发完请柬,此时他正在后厨工作。
我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店内服务员孙静秀见状立马跑来对面陪我聊天。
“丙丙,恭喜呀!”她攥住我手,笑眯眯的说:“你们终于修成正果啦~。”
“请柬收到了吗?”
“嗯嗯,海蜇子今天刚来开店就分给我和朱庆生啦。”
我挑挑眉,“你还不抓紧点儿?”
“我?”孙静秀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视线余光瞥向后厨洗菜的朱庆生,我调.侃道:“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咯~。小心他被人抢走~!”
“哎呀~。”孙静秀抽回自己的手,害羞娇柔的磕巴道:“你、你说哪门子话呢。我们、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位客人推门而入,孙静秀忙着招呼顾客便先短暂离开。
我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脑海中清晰浮现出纪乔于的脸。他干净透亮的桃花眸,犹如即将降临的盛夏带有无法抗拒的炽热。
我再三纠结,指腹触摸手机屏幕,犹豫不决的按下电话号码,然后在拨通的下一秒立即挂断。如此反复几次,连我自己都感到身心疲惫。
最终,我长吸一口气,憋着满心的紧张拿起手机凑近耳畔。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我挂断手机,听觉神经似乎还在告诉自己:‘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更换妻子,请您下辈子再联络……’
正当我准备放松下来的时候,平放在餐桌的手机突然没由来响起铃声。
盯着那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我猝然心慌的坐立难安。
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跟他聊起来,又怕自己会难过会哭,更恐他潦草的说句太忙然后掐断。我对纪乔于的感情,已然步入令自己十分害怕的地步。
我就这样在左右矛盾的境地之下,鬼使神差的接听了纪乔于的来电。
听筒里沉默几秒钟,嗓音沙哑的传来两个字:“脑残。”
久违的独特嗓音,四年没听过令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那个……”
“脑残,”电话那端,纪乔于不耐烦的悻悻道:“知道现在纽约几点吗?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否则老子弄死你。”
草,我居然忘记国内外时差问题了!
“呃,”我打个磕巴,怏怏道:“其实你不用来,我只是依照惯例通知你一声而已。”
手机那头,他烦躁道:“什么玩意。”
得,友好的谈话到此为止。
争取用最明了最简短最通俗易懂的语句表达,我深吸气,一句概括道:“我和海蜇子7月7日举办婚礼,你不用来,我常规通知而已。就这样,挂了。”
“……”
语毕,手机迅速离开耳朵,但是却舍不得挂断,画面一直保持着正在通话中。
良久,纪乔于嗓音阴沉的说:“你希望我参加吗。”
“呃,我……我……”
间隔几秒钟,他在电话那边哼哼唧唧笑的特别色.情。
我不明白纪乔于在笑什么,一股无名火气瞬间冲上大脑。
“你正常点!”
“ok。”他收敛笑意,轻松道:“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