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只是我的猜测终于得到了上级的重视。”殷知撇嘴苦笑,打开行李箱拿出几本笔迹,摊开放在明漪面前,“元老们对您架空警方颇有微词,毕竟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阵法而非查案之上。除了十几年那次的锁龙阵失效,近年来还从未发生过跟阵法有关的案件。”
自妖监会创立以来,只有两家有资格保管甲骨残片,一是谭家,另一个家族已经在文革之中覆灭。再说殷家,真要算起家族史,千年前殷家曾经比妖监会九大家族还要繁荣。可这个家族到明代就已经衰颓,仅存一支旁系与妖监会和解,也就是殷知的家族。当然,和解的代价也不轻,当时的殷家主事jiāo出了其余几片甲骨。自此妖监会确信他们已经掌握了全部,只是迟迟无法解读。
殷知从自家爷爷那里习得了一些阵法的皮毛,直到经过重重审查,最终进入妖监会时才得以见到阵法真容。比起谭青行,她自知是云泥之别,对于这个案件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一直被人称作是妖监会机密的东西,又怎么会重出人间呢?
明漪见这女人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关切地问:“你来的路线谭嘉树已经做好了肃清工作,怎么还是这样虚弱?有陆沺在,冥鬼们都该绕道走的。”
殷知皱眉摇头:“跟他们无关,只是这地方太邪。”
四川这地方是高原环绕盆地,三面围着山。川西高原上居住着少数民族,其中藏族的藏传佛教信仰颇为纯粹。加上成都地处盆地中心,这鬼气容易生,但又不容易散,最后竟成了一处养鬼地。照数据来看,四川这个地界儿比起其他地方,灵异事件数量不多,但qiáng度却大了不少。
“不过知姐儿,你底子这么差,为什么还要实地来看?”谭嘉树抱着手臂靠在一旁,他手臂上还打着石膏,此刻忍不住要去抠,“照我说啊,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儿发过来不就得了。”
“人的视角会有差异,那块皮子离了冰腐烂出奇的快,”明漪瞪他一眼,向屏风后的冰室一指,“里头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纸人的模具也做好了,还要麻烦你誊画下来。今后陆沺会跟着嘉树出外勤,你就在这边儿安心看。”
“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上报。”殷知颔首,随明漪一同走进冰室。
那张人皮被木架支撑起来,冻在一块没有气泡的冰块之中。殷知被屋内的冷气冻得打了一个寒颤,看向阵纹的表情更加复杂:“岳先生,我能做的可能不多。”
“不急,”明漪咳了一声,笑着用食指轻轻敲了敲冰块儿的表面,“你替我回了那些元老,警方现在结案,真凶必定放松。有时候陷入困局,势必需要一点牺牲来换取突破口,你说对不对?”
“你是说那边还会……”
“我可什么都没说。”
“好,另外我还想和见过阵法的当事人聊聊,比如宗先生。”
“你也知道我叫不动宗鸣,”明漪神色一黯,“但过段时间你一定能和天狗聊聊。你的猜测到底是什么?”
“我也正好有事要麻烦岳先生,”殷知率先走出冰室,抬头沉声说,“我想要近十年来所有凶杀案的资料,尤其是容易形成厉鬼和恶鬼的案件。还有一些灵异事件、灵异地点的整理,为了判断是否和我的猜测有关。”
左霏霏正巧在听墙角,闻言不由得一滞。她当时就想起了宗鸣身边的易东流,但那并不是近十年发生的事,妖监会也不至于现在去查宗鸣。没想到正当她准备竖起耳朵再听,谭嘉树已经揽着她的肩膀直接走到了明漪跟前,这人嬉皮笑脸地打趣儿说:“你们俩商量什么呢?我和霏霏都想听。”
蠢货,左霏霏也跟谭嘉树搭档出过好几次任务,每次这人都会犯错,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明漪似乎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他示意殷知解释,殷知才斟酌了一下词句:“按照谭青行先生的分类,阵法分为大中小,单双多层,后者又有并立和覆合关系。”
“你长话短说?”谭嘉树晃晃脑袋,似乎都能听到海làng的声音,“我听不懂。”
就算殷知有再好的涵养,此刻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碍于明漪的面子,不得不缩减语句:“潘雨樱的案子,你认为这个阵法能换来什么东西?她的不死真的是获益吗?只能维持最基准的生活,却花费了这么多的牺牲,创造这样的阵法有什么意义?”
“失败品呗,他们还真能用阵法逆天啊。也没这种东西……”
“岳家的月灯,不就是成功品吗?”
“……”
“我怀疑,这是某个多层覆合大阵的一部分,是其中的一个小型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