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落梅迟疑,左霏霏抛出一张底牌:“我会站在妖监会的角度帮你梳理现在的受害者,并且解释现在的状况,以及两个组织重心上的分歧。真正平等地参与进来,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白队长你说呢?”
“行,孙梓你看好这个放火的,”白落梅挑眉点点头,瞪了荀非雨一眼,“柳然马上就到,出纸质报告之前让他先跟这个放火的讲一次。一会儿让老李叫两个人到病房面前守着,院方负责人联系方式发我一份。”
她上前一步贴着孙梓的耳朵说:“跟踪向南那个组叫他们别松懈,随时报告。”
对于左霏霏的安排,荀非雨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他只是有些担心宗鸣。临行前宗鸣笑着摸了摸荀非雨的头发:“一会儿逝水开车来接你。”
“你开会的地方发我一个,”荀非雨皱着眉,“别让江逝水参与进来,太危险了。”
连环凶杀案往往都有一个犯案频率,荀非雨没有系统学习过犯罪心理学,他只是觉得凶手似乎遭遇了什么,才从五年一次变化到了现在这种极短的间隔——杨雪的案子距离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凭借他的听力,刚刚白落梅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向南还没抓到,如果bī急了再次犯案,说不定江逝水独自出门也会很危险。
天色已经擦黑,今夜的月亮就像一棵白色橄榄,荀非雨站在窗前,总想把它摘下来放在后槽牙上咀嚼。左霏霏套白落梅话的时候他没太在意,对于这个受害者的情报仅仅来自于微博上那几个被屏蔽的视频。
荀非雨目光移向坐在长椅上的孙梓,那瘦高个儿抖了两抖,梗着脖子就像个纸老虎:“你瞅啥啊?”
“她伤得很重吗?手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荀非雨分了一根烟给他,站在窗边试图两指擦火点烟,孙梓却扔来一个打火机,“哦,谢谢。”
孙梓摇头叹了一口气,拽着荀非雨走到消防通道,他蹲在地上瞄着荀非雨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这样儿吧,你答我几个问,我也给你说说我知道的。我挺蠢的,免得说了啥不该说的,白队又骂我。”见荀非雨点头,他才抖着手点了烟,“我和白队在二院见鬼了,晕了两天才缓过来,真有鬼啊?”
“有。”荀非雨翻了个白眼,把口罩往下扯也不对,gān脆扯上去只漏了个嘴出来,“这医院里说不定也有哈。”
孙梓背后寒毛倒竖:“哎哟别说了真是,嗷对,她伤挺重的。跟前面两个小妹妹差不多,眼睛,舌头,被qiáng……不过柳科长刚也让人进去了,这回有关键性的证据。告诉你也没问题吧,这回有jīng液,而且李哥说舌头能接回去,以后多半能问出点儿什么。”
荀非雨微微点头:“受害者身份呢?”
“说到这个可就奇怪了,”孙梓一看嘴就不严实,他蹲着往荀非雨这边儿跳了两步,压着嗓子说,“白队和李哥说这人姓殷,以往办过608的都认识,我来的太晚,只听到证人俩字儿,也没联系上家属。”
“她家里人死绝也正常!”
“啊?你认识?”
“殷千泷,向南脱罪的关键证人。”
最后几个字荀非雨说得咬牙切齿,他一口呸掉烟蒂,拉下口罩攥紧了拳。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这名字他曾经反反复复rǔ骂过无数次。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荀非雨从白落梅口中听过好几次:五年前二十七岁,似乎是个法律顾问,人相当标致,但就是当了向南的情人。
这女人为向南脱罪跑断了腿,给了警方一套严密的说辞,严防死守滴水不漏,抓不到一丝一毫的错处。因为她的功劳,向南逃避了法律责任不说,还能在本地继续作威作福。落到这么一个结局,该说什么?狡兔死走狗烹?
潘雨樱给向南作伪证,那殷千泷呢?是不是也因为看到了潘雨樱的下场,才被向南害到现在这个结果?荀非雨揉着青筋bào起的太阳xué,侧头看了一眼怂的不行的孙梓:“回去给你们白队说,潘雨樱死前jiāo代她给向南做的是伪证。”
录音证据不会被采信,就算现在拿出来也只是说辞而已,但至少能让白落梅的视角稍微清晰一些。孙梓赶紧掏了个小本子出来记下,他抬头冲荀非雨一笑:“小哥你戾气别这么大啊,这女的还是有人找的,白队之前让我联系报案人。就今早,有人报案说他的秘书失踪了,现在应该快过来了吧。”
“你又不知道老子经历了什么!”
“也是,我肯定不能感同身受啊,但毕竟是受害者吧。”
“……”
“柳科长说手术结束了,你跟我上六楼看看不?”
活该,荀非雨对这女人提不起任何怜悯之心。他双目放空踩着阶梯一步步向六楼走,内心里恶毒的làngcháo凝聚起来就像一条缠在脖子上的毒蛇。那条蛇凑近荀非雨的耳朵吐信,似乎这个女人受伤越是惨,它就越是愉快,这不就是恶果吗?也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放跑了向南,间接害死了杨雪,又将荀非雨bī到不得不杀死自己的妹妹和潘雨樱,殷千泷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