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和程钧都把住处的钥匙给了警方,不过程钧那边明显不如姚远紧张。警方无权扣押他们超过48小时,更何况白落梅到底是不是被人扔下楼,这一点程钧还是表示怀疑:“为什么没有公布呢?你们的警情通报乱写吗?”
“机密。”
“……”
任何时候使用这两个字都很有效,程钧果然闭嘴,只是说下午还有会,希望他们拿了鞋子赶紧走。
孙梓和小谢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颇为困难。回到办公室后,江逝水和荀非雨不一会儿也来了。她拿过姚远的钥匙串,在包中摸出一只纸鸟,放进它腹中,直接向窗外掷了出去:“去找谭嘉树,地址在手机里。”
从办公室内能看到审讯室的监控,姚远坐立不安,程钧神态自若,四人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荀非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指出了程钧的异常:“他说了很多次谎,我没想到他会用‘一个死人’来指代我妹妹。”
“姚远的行踪我会去查,如果真的想要逮捕他,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孙梓看了荀非雨一眼,“你的身份,他用起来不能更方便,我们现在只能怀疑程钧,根本就不能怀疑到姚远身上去。”
荀非雨啧了一声:“我的线人身份泄露了吗?”
“不是这样的,”小谢解释说,“你从来就没有线人身份,你的档案也不在我们的线人库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白队还有朱毅——我们的前任局长。也是他当时提出来,说白落梅、你和向南有一条利益线,所以才会有拘捕白队这件事。但他已经死了,而且你的身份,现在在警局里也不是秘密。”
“可是一开始,姚远似乎并不知道。”荀非雨对这一点很纠结,“他说他不认识毒品,他没有我的记忆,所以也不可能知道白落梅的住址,这个人在撒谎,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等一会儿吧,”江逝水盯着窗外,“谭哥哥或许能从他的家里发现什么。”
麓湖国际,湖心,谭嘉树坐着观光船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余光瞥到天上的飞鸟,靠岸后才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取得了那串钥匙。程钧和姚远的住处离麓湖国际有一段距离,他立刻驱车往地址上写的长城锦园赶,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楼下。
这套房产的位置不错,河对面就是猛追湾339,现在要价也是上万一坪,不像是程钧和姚远这种收入水平能够负担得起的。谭嘉树在楼下戴上口罩和帽子,尽量遮盖住身上任何可以bào露信息的位置,这才踏入了电梯。他戴上一副手套,进门后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鞋柜,实际借助余光打量屋内的情况。
他举起一双鞋,似乎想要找一个光线好的位置,将手机调到了“秋色”滤镜。这个滤镜有红外透视功能,程钧这种谨慎且防备心很重的人,很有可能在屋内安装了摄像头。果不其然,谭嘉树在电视柜旁边的花盆里发现了一个小型的针孔摄像头。
但远不止如此,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相机对准走廊,每一扇门的门框角落,包括走廊尽头的镜子右上角,到处都是红点。它们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睛,监视着外来者的一举一动。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家里设下这么多的防备?越是这样,这个家里就越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不一会儿,柳然带着鉴证科的两位警察赶到,开始对这间屋子里的东西进行取证。谭嘉树对柳然附耳小声说:“这间屋子里摄像头太多,对我的称呼就叫小吴,身份是你们的便衣。”
“你们拍鞋印,”柳然点点头,“小吴,你去卧室和书房找找荀非雨的票据,电脑的订票信息,还有衣柜,沾血的衣服。”
谭嘉树喜欢秘密,尤其是别人的秘密。他微微颔首,直接推门进入两人的卧室,卧室里有一排内嵌进墙体的衣柜,谭嘉树拉起一一翻找,半身直接钻进了衣柜里。他深吸一口气,摘下手套将手贴在了衣柜内壁,但还是没有半点黑翳浮现。chuáng缝,抽屉,到处都没有鬼气,这里格外gān净。
另一间被改为了姚远的画室,里头支着七八个画架。谭嘉树拿着相机对画的内容进行拍摄,也翻找着垃圾桶,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画架上也积着一层薄灰。显然,屋主有一段时间没有画画了。他瞥见一旁的立柜,打开一看,里头摆放着数个分装小瓶,里面都是各种矿石的粉末。
可是最后一排,有一个中号的棕色玻璃罐,谭嘉树拿来打开,倒出来一看,那里面全是朱砂。不算奇怪,姚远的学校似乎开过岩彩课,囤积着朱砂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朱砂这种矿物是绘制阵纹和符箓必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