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拯救的,不是什么妖监会的未来,只是潜藏在自己心里,那唯一的光。
透过红线,她看到恶鬼带着朏朏往五神宫方向逃去,而天狗重重跌入了天堑渊之中,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计划里,未来是否真的没有天狗?姬兰因并不清楚,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完整的计划是什么,可能就像荀非雨一样吧,就算知道自己并不在未来之内,她还是朝前奔跑了。
最后的光芒被石块阻碍,姬兰因轻轻闭上了眼睛:“其实……我一直都不懂你说的正义是什么……我只是,学着你的样子而已……”
轰隆一声,一道紫电劈向五神宫十方阁,震得在座众人不得不扶稳桌椅。潜入五神宫的冯丕闭眼在谭嘉树身侧耳语几句,他眉梢微微一跳,待冯丕退出去之后,谭嘉树捂住眼睛笑了笑。殷知矢口否认自己曾与殷千泷接触,她还在叫嚣着迫害,索要证据。李王两家迟迟不肯打开家门,或许已经派人要与癸级对抗。
此时再进行陈述已经无用了,这里坐着的人,除了他和岳夏衍,或许从未真正关注过那个事件背后的真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为了那份已经扭曲的私心,他们毫不犹豫地放弃其他人,放弃与之似乎毫不相关的生命。但私心就是弱点,道德就是束缚,没有枷锁,他就能抓住唯一的转机。
“左叔,”谭嘉树冷冷开口,“把打火机给我。”
他接过左贺棠扔过来的打火机,在殷知惊疑不定的呼声中点燃了九节菖蒲。男人毫不避开火焰,伸手抓住菖蒲脆弱的枝gān,淡色白光之中,烈火虽在燃烧,菖蒲却依旧维持着生机。殷知绝望地rǔ骂着谭嘉树,她奋力挣扎,哪怕被藤蔓的尖刺划得遍体鳞伤:“谭嘉树,你这个刽子手!陆沺可是你的同伴啊!他和你,还有你叔叔出生入死!他为妖监会付出了那么多!你竟然用火烧他!快停下!陆沺——陆沺!快醒过来啊陆沺!”
“我没有这样的同伴。”灼热的火焰似乎已经烧进了谭嘉树的心,他哼笑一声,“第一,四川初次鬼cháo,失手杀死刘心美的母亲,违反妖监会管理条例第3条,妖族不得伤害人类生命。”
“负责监视你,却擅离职守,纵容你离开西南分部,这是第二条。第三,明知左霏霏已被云扉替换,却隐瞒不报,违反条例第153条,妖族不得包庇对人有仇恨的同族。最后一条……”
火舌啪的一声响,谭嘉树加大了音量:“明知你是殷家人,却隐瞒你和殷千泷、商冬青见面的事实!”
“他要是隐瞒……”殷知冷笑,“你还能抓到我的马脚?”
王柏文倒抽一口冷气:“殷知,你背叛了我们?!”
“闭嘴。证据可不是直接给我的,他给了云扉——这个害死左霏霏、对妖监会抱有极大仇恨的妖!”谭嘉树一脚踹在桌子上,他捏得指节咔嗒一声,“委员长啊,你是最讲规矩的人了,劳烦告诉小辈,指导一下我们癸级应该怎么处理啊?也告诉一下你这个执迷不悟的下属,癸级出手的速度。”
李寅冷静地说:“数罪并罚,癸级可以当场诛杀。谭嘉树,你满意了吗?”
“我满意不重要。”谭嘉树摸着下唇,伸手搅动着风中的烟,“主要是啊,知姐儿得满意这处理后果才行啊。不是说陆沺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吗?疯狗咬人,主子也得一并判刑才能服众,是吧。可这主子,也不无辜啊,逝水,你说是不是?”
“殷知在西南分部内,曾对特案一队队长白落梅讲出不该让普通人知道的事。”江逝水按照腹稿说出来,她的声音虽有颤抖,但格外坚定,“提及自己殷家人的身份,以迫害为由,通过外人构陷谭家。”
“并且,她焚毁了白落梅提供的卷宗,目的是误导我们。因为那几份卷宗孙梓警官已经查到了,殷知初次推断凶手是向南,用的就是这几份,说这几件疑案都是向南所为,这是凶案的演进。但事实并非如此,殷知,你应该很清楚,这几件疑案发生的时间,向南还在吃牢饭!”
说出越多,江逝水心中越是愤恨:“你早就知道夺走荀非雨身体的人是姚远!却一直推说不清楚,没头绪!可是你为什么能找到他的病房?为什么……就那么巧合地遇到了殷千泷和商冬青?!”
殷知半晌不语,岳夏衍却苦笑两声,仰头叹息说:“还有一条,知姐,你在誊画人皮阵纹的时候,将左右两腿的螺旋双纹位置调换了。如果旁的没有证据,这个总是有的……如果你想要在无辜的人身上再实验一遍。”
“说到实验,”王柏文开始落井下石,“我记得殷知自己重启了丙级特遣队计划,还间接害死了普通人,这可与我们两家没有关系。这罪名下来,还用听她解释什么呢?殷家人都是养不熟的láng,劝你趁早jiāo代,癸级会给你的亲眷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