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大概可以冷静与人对话。
【那就是说，你愿意守约，做颜的饲主对吗？】
颜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掐着何秋脖子的双手也松开了。
冷静状态下，比起借，她的愤怒更多来自被何秋背叛。
而现在，误会洗白了，颜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毕竟，何秋都说了他不打算跑，那按照约定的奖励，自己吃到何秋的肉也是指日可待。
“啊，是这样没错，不过关于吃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再细论一下。”
何秋说起正事。
颜也点点头，没有反驳。
“虽然我们的确有约定，你医治我的毒咒，我做你的饲主……但所谓饲主饲主，而非食物，所以你总不应该一口气把我吞了吧？”
【你说的没错。】
颜垂落眼帘，再度给予认可。
可见好好讲道理的话，少女还是比较温顺，能听懂人话的。
??何秋见沟通的效果不错，赶忙继续开口：
“那，你看这样，今日我也刚刚从坏人追杀中死里逃生，实在太累了，而且这荒漠也很危险……不如这样，我不逃跑，我们先休战，我们一起回去找个地方休息，然后我会尽量想办法喂饱你。”
【回去？】
捕捉到难以理解的关键词，少女好奇的歪了下头。
她想了一下，小声问：
【你会带颜去哪里？】
“去我家，啊，不瞒你说，我家还蛮大的。”
说到这里，何秋几乎是强颜欢笑。
他一万个不情愿，但被颜压在身下，何秋也实在该面对现实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逃避是没用的。
既然当初许下了约定，不管再怎么后悔，也总该完成它才是。
【去你家？】
少女缓缓睁大眼睛，赤瞳中的疯狂正在骤降。
“没错。”
【饲主的家，颜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按照约定，以后不是该由我负责饲养你吗？”
何秋有些理所当然的解释。
他不明白，颜为什么突然这么扭捏。
说到家这个字符时，少女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就连她那口水也不怎么流了。
仿佛从某一刻开始，颜的理性可以战胜饥饿了。
“嗯！”
颜突然笑了，不是那种病态的笑，只是普通的灿烂。
这天差地别的画风转换，把何秋都给看傻了。
“颜愿意和饲主一起回——咳啊？！”
少女刚要高兴的答应，下一秒，她的胸口便有一道白骨长刺贯穿。
鲜血，顺着少女的胸口滴答滴答往下流，沾染在了何秋的额头。
什么情况？
何秋人又傻了。
刚刚不是还聊得气氛正好，然后颜还被哄开心了，可现在又是谁在背后捅了颜一刺？
这里不是颜的灵识之海吗？
噗通。
少女胸口被骨刺贯穿，眼前一黑，整个人迎面摔倒在了何秋身上。
紧随其后，另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颜身后传出——
【回家？你可太好骗了啊，颜。】
何秋坐起身，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头顶长角的白发少女出现在颜的身后。
她的容貌身材和颜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便是头上长角，脸上布满咒印，浑身缠着苍白的绷带。
还有就是，她的肌肤是深麦色，但又不是单纯的黑皮，主要是以阴暗的色调为主。
【同样的把戏，颜，你还要不厌其烦的和人类玩过家家吗？】
【我真是等不及了，傻孩子，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废话呢？直接在这里吃了他不香吗？】
少女从颜的胸口拔出骨刺，把手掌心延伸出的修长骨刺放在舌尖，舔舐其上鲜血。
随后，她又将目光投射在了何秋身上。
一瞬间，恐怖的暴食之欲扑面而来，何秋虎躯一震，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后退两步。
少女见状，嘲谑的笑了。
她向着何秋走去，路过倒在地上的颜时，还温柔的伸手摸了摸颜的脑袋。
【孩子，饿了的话，就应该填饱肚子才对。】
【生来便是妖兽，又何必去迎合人类的心性呢？】
说到这里，少女又抬头看向何秋：
【人类，你说是么？】
【你生而为人，饿肚子，难道要绝食上百年不许吃一粥一米吗？】
“……”
何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感受到了杀意，已经本能从身后拔出魔剑。
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