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又噘着嘴瞥瞥萧弋:“还有这个女人!曦行哥哥,她怎么办?以防她逃走,咱们要不先将她绑了?”
秦大小姐太让人头疼,沉静如沈夜,深渊似的目色中,也难免稍显不耐。
他正待开口,却见一直未发一言的萧弋,缓缓向秦绯伸出并拢的胳膊,看样子竟像打算束手就擒。
古早文嘛,这种娇憨大小姐常见。萧弋也知秦绯不明就里,所以不怪她,就是耳朵眼被她一惊一乍的声音闹得忒上火。
为了让她消停下来,他暂时委屈下自己也无妨。
秦绯还道自个儿在沈大人庇佑下也极具威慑力,萧弋这是怕了自个儿,立马蹬鼻子上脸:“你这恶毒女人,罪不容诛。本姑娘念你尚有悔过之心,就先饶你一命。等到出去后,再教曦行哥哥拿你法办!”
她说着一跺脚,抻开手上皮带扣,三下五除二地就在萧弋手腕间打上了结,又信誓旦旦对沈夜道:“曦行哥哥你放心,这恶毒女人,我会替你看好的!”
沈夜看眼萧弋,清冷的视线讳莫如深。
萧弋侧身垂目,却教人一点瞧不出他处境的窘迫,反而能从那白猫面具后,隐约听到风轻云淡的一笑。
沈夜摇摇头,自此再未发一言,取了屋内灯烛,自洞隙穿行而去。
一路上沈夜打着头阵,秦绯拽扯萧弋紧随其后,各自相安无事。
萧弋偶有极低的咳声,秦大小姐满脑子她曦行哥哥的清影,自不得闻。
不想,墙后百步之遥,是一方旷如山谷的空间。
虽深藏地底,这里却植被葱郁、鲜花满路,一草一木皆像被精心培护。山壁上零星洒下照明的光束,直映得谷中疏影横斜,宛如化外之境。
不过,弥漫在空气中的香馨里,却又掺杂着些许奇怪的味道,似是腐败的恶臭。
曲径延伸向前,流水声愈发清晰起来,远远望去,婉约精巧的小木桥下,地下水脉淙淙清响。
秦绯瞅见水源,忙气喘吁吁摆手:“曦行哥哥,咱们到前边歇会儿吧。”
沈夜缓步回身,眼神如带透视功能,直抵萧弋身间。
萧弋也没想着回避,只是从此全靠意志硬抗,低咳也不再有,虽跟随沈夜与秦绯二人走着,却岑寂如云烟。
三人桥前止步。
秦绯欲借水流洗手,却又突然一记惊天尖叫。
这一嗓子,杀伤力遍及方圆十里。
“曦行哥哥,水里、水里有——”秦绯小脸煞白指着涓流,就像被吓傻了。
水里,有尸首。
腐烂、肿胀、臭败的女尸。
不是一具,而是十几具,甚或,几十具。
沈夜严令秦绯退后之际,一缕渺冥的笛音,又不知从何方飘出,阴凄诡谲,少顷回圜于旷谷上空。
随之而来的,还有水中尸首,蓦然睁开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大人美吗?女主烦人吗?
本来还绞尽脑汁多写了几句攻君的美貌,但是因为已经被很多人说我这文不够白话看着很累,怕佶屈聱牙影响阅读流畅度,就删掉了。
我会尽力写得更白话一些的,( `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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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颜局(五)
05 惊颜局(五)
绝非幻像。
腐朽肿胀的女尸,当真睁开了眼帘。
再就见,这些尸首的胳膊和腿脚,也状若抽筋。
一副副破败不堪的躯壳,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就这般站起了身,动作嘎吱如生锈,一个挨一个“芙蓉出水”,伴着清泉的洗礼,坏皮烂肉滴淌一地。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们不是死而复生,只是行尸走肉。
沈夜与秦绯这时就站在水岸边,萧弋则离得两人稍远。
笛音的调子越发尖削而高亢,足以刺穿人的耳膜。尸首们就好似随音而动,摇摇晃晃地逼近沈夜与秦绯两个活人。
顶多一喘一吸的功夫,这群行尸走肉,已对他俩展开无差别攻击。
别看肉腐见骨、都像要散架般,这些行动迟缓的女尸,却是力大无穷,糜烂腥臭的利爪一扬,就大有将活人撕成两半之能势。
秦大小姐哪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根本挪不动脚,惊叫声直入苍穹,就好似誓要跟那笛音一较高下。
刻不容缓的紧要关头,沈夜却也立身原地。而与秦绯不同之处在于,沈大人目光如炬,似在争分夺秒观测群尸的行动规则。
萧弋早知大事不妙。
这要多骇人有多骇人的场面,莫不正是书里没有详述的、沈夜所经历的那场恶战。
他眼见尸首攻势,再听笛音转调,便将二者加以联系。
看来,有人在以笛声驭尸——已溘然辞世的亡魂,被别有用心者,当做了攻击生灵的武器。
就在秦姑娘细皮嫩肉的小胳膊要被呼啸而至的尸爪捏碎时,沈大人终于不再坐以待毙,直冲丧尸飞起一掌,咔嚓劈断丧尸肩骨,将其整条臂膀卸了下来。
这具尸首半面身子被废,却未停止凶残的攻势,另一只爪子仍往秦绯身上黑虎掏心。
与此同时,又有数具尸首穷追不舍地包围上来。
幸得沈大人临危不乱,拉着秦绯一路飞退,而头先那位丧尸小姐姐烂至白骨的断手,仍在秦姑娘小胳膊上滴里当啷。
上得岸来的尸首越聚越多,秦大小姐还是没挺过来,给沈大人来了个一晕二六五,拖油瓶当得何等敬业。
汹涌的尸潮一浪盖过一浪,眼瞅就快将两人淹没。
行尸走肉们围猎活人的兴致,自然不仅限于沈夜和秦绯。几具肠穿肚烂的腐尸,已从大部队中分散出来,直往萧弋这头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