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五层往上,这座塔每一层的窗边,也都多出了某种台基,很像是——炮台。
萧弋正不动声色地观测着这座无量塔的变化,楼主大人却又示意他搭乘那部升降装置到顶层去。
而与此同时,掣云叟也下到底层,指挥着一大帮楼众进入塔内。
萧弋来到无量塔顶层,随同楼主大人向下俯瞰,刚好能够看见最底层的那方空间。
大批楼众,正遵从着掣云叟的指令,下行到那方空间中。
如果真将此时的无量塔及其周边基座,整体看作是一艘巨船,那方空间就相当于船腹。
不一时,这方船腹中,就传来了“嘿呦嘿呦”的号子声。再接着,又见那原本黢黑一片的地带,“嗖嗖”地蹿起了火星。
那些身强力壮的楼众,似是向船腹中的某处熔炉内,不断填充着燃料。而那燃料,就是萧弋先前已见过的稀有矿石。
掣云叟随后又带二三十人上行,在每一层窗边的每一座台基旁,都安排两人值守。
待塔内众人全部各就各位,他便坐到中控台前,推一下这便的杠杆、再拉一下那边的闸门。
楼主大人满意地看着全体楼众各司其职,又拍拍萧弋的肩膀,眸光倏然一凛:“晏之,你是绝顶的聪明人,看孤今日的装束,必当一目了然,孤意欲何为。”
他说着就领萧弋走上露台,眺望广袤天地,再不加掩饰雄心与野望:“二十年了!孤等今日,已足足二十年!当年未竟之志,今日终将遂愿。这九州四海、锦绣山河,孤志在必得!”
这位楼主大人长笑震天,又转过脸来再瞧萧弋:“晏之,往日你为孤奔走,今日孤便让你与孤同行。孤取得这天下,亦当有你出将入相一席之地!”
他随即又带萧弋回到塔内,在最顶层的正窗前驻足。
这扇窗前也有一方台基,但比下面几层的基座大上了至少两倍。
此外在基座后方正对窗棂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把与地面筑为一体的椅子。
楼主大人向萧弋微一点头,便教他坐到了椅上:“孤说过,璆鸣设置的东西,孤会让你上手操控。这最重要的一门炮,便由你来掌握。”
他手指在萧弋面前的台基上摩挲,猛一下就扣动了台基侧面的机括。
只听台基内部发出低沉的响动,足有一人身宽的炮筒,便一寸寸伸出了台基。
果真如萧弋所想,窗边的台基,就是隐形的炮台。
炮筒由机械控制,可前后伸缩,不用时就收在台基之内,需要时就可直接伸向窗外,通过台基上的操纵杆,还能自由调整发炮的角度。
“璆鸣倾注毕生心血,方才有了此等登峰造极的设计。这最精妙、最核心的攻击之力,孤已交给你,你需好好熟悉如何操作。”
楼主大人一本正经地向萧弋凝目,稍后便先行去往了下层。
萧弋确实需要仔仔细细地观察身前的炮台。
他发现,这座无量塔塔内所有的炮台,下方都有管道与底部的空间相连。
炮弹及火药由压力装置经管道□□到炮台内部,就不再要人手动进行装填。
那些被安排在下面几层窗边的楼众,实际上和他一样,也都有着控制开炮的权利。
楼主大人去往了塔底,掣云叟却又上到顶层,如一阵阴风朝萧弋走来。
萧弋刚要起身,掣云叟的两只鬼爪就搭上了他的肩头,竟硬生生将他压回椅子、令他动弹不得。
又是“欻欻”几声机关弹响,椅子两边的把手处和两条前腿,就各飞出了带着链条的精钢锁扣,瞬息间锁死萧弋的四肢。
不得不说,这个机关萧弋理应很熟悉。
想当初,在无极峰的山体内,掣云叟困住他行动,用的也是这般伎俩。
可今儿个他一时大意,竟又中了掣云叟如法炮制的阴招。
即便楼主大人已信任于他萧弋,但掣云叟仍对他左右堤防。
萧弋必须得承认,这一点,掣云叟可要比楼主大人到位得多。
这时就听掣云叟在这家伙身后,阴森森地一句鬼语:“代理楼主,今上既已委与你重任,那本座就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你只需专注于眼前,剩下的事,自有本座与今上来主导,就不必你费心了。”
萧弋心道不妙,却也没有退路,只能无奈地“安于现状”,望着窗外的浮云,落寞一笑。
半天光景,匆匆而逝。
到了下午时分,楼主大人和掣云叟再次里里外外外检视了一遍这座无量塔。
确认各处装置均在完美运行后,他二位便分立中央控制台的两侧,一人举起一只手,同一时刻拉下了悬吊在中控台左右两方的杠杆。
随之而来的,即是石破天崩的轰鸣。
那声响之大,排山倒海,整片砚岭山脉,都似被震得翻了个身。余口惜口蠹口珈。
再瞅无量塔的外侧,更是飞沙走石、风烟滚滚,肉眼瞧去,方圆三里都有如被混沌吞噬。
接下来,塔内人等都只觉身子蓦地往下一沉,片晌过后,方才再度站稳。
此时若扒着窗户向下望,就能够亲眼得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庞然大物,平地飞升。
周遭的一切林木,都在这巨船无穷尽的腾空之力下,歪得歪、倒得倒,无一幸免。
沙尘起卷的土地,自也一片狼藉,像极了被千万铁骑肆意践踏。
过得三刻,这艘驮着高塔的巨船,就已翱翔云端。
船头船尾,风帆昂扬,楼主大人携手掣云叟端坐塔上,穿云破浪。
巨船飞行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