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皇帝尚无子嗣,后宫又单薄,若是一个眼瘸看中家中小女,宠爱她几个月,再诞下皇长子,以后岂不是鱼跃龙门,前程无限了。
这合算的买卖,谁都想掺和一把。
皇帝每天看遍无数画像,摇头、摇头再摇头。
怎么看都是不顺眼!
办事官员很是头大,自作聪明叫人临摹了容妃的画像,再送往民间专程去找,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三个有五六分相似的适龄少女。
那官员信心满满,将三名少女的画像送到皇帝面前,齐齐摊开,仿佛已能看见皇帝将会给他的赏赐……
皇帝见了画,容色吃惊,定睛望向画中人,迟迟的怔住。
原以为这次十拿九稳,晋升有望。
岂料皇帝性子诡异得很,他对着画像看了将近一盏茶,却又忽而龙颜大怒,挥墨泼脏三张美女图,郁郁闷叱:“东施效颦!”
办事官员犹如当头一棒,吓得赶紧跪地直擦冷汗。
挨了骂,经了吓,该官员只得回去又将容妃画像jiāo由手下人传阅,并嘱咐道:“尔等牢牢记住画中女子模样!”
其一官差好奇:“大人,咱不是刚找了三个像的吗?还不够?”
办事官员闻言怒目圆睁,一拍惊堂木,朝插话者愤怒喝道:“蠢材!自作聪明!这一次,咱们要找与画中女子完全不同样的,都明白了吗?!”
众官差小声咦了一声,面面相觑。
难以入眠
乾德宫。
连瑞放下两边chuáng幔,朝龙榻上的皇帝鞠了鞠:“万岁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李言修在龙榻上躺定,双目凝着上方,觉得怀中空空,故抓起旁侧软枕,侧身全部搂进怀里。
但是,枕头太小,又太软,手感也不对,抱在怀里极不舒适。
他皱了皱眉,想到今夜又要辗转反侧,便是心头烦乱如麻,唉声叹气。
连瑞站在帘外,好意问道:“万岁,安神汤已经备好,是否用过了再就寝?”
李言修更恼,仿佛在旁人的眼里,他只要离了那个女人,每晚便得以安神汤度过似的。
起先几日伤口疼,他的确喝了不少安神汤,但现在伤口好了,也绝无理由继续用那种东西。
李言修抽出枕头扔出帘外:“不喝,以后都不喝!滚出去!”
连瑞连应几声,挥挥手,让奉汤的宫女跟自己一道离开。
李言修长呼一口气,默默下chuáng将枕头捡回,继续抱在怀里。
这枕头做工着实不好!
抱在怀里软若无骨,毫无性格,跟个死物一般。
少年心生不满,垂眸一看,怀中抱的的确是一件死物……
他愣了愣,接着了无兴趣的将枕头扔到了一旁。
翻来覆去到了半夜。
虫儿睡了,鸟儿睡了。
偏偏皇帝睡不着。
他实在忍无可忍,掀开帘子朝外吼道:“来人!”
马上,外间守夜的小德子推开殿门,屁颠屁颠跑过来,跪下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吊儿郎当坐在龙榻上,右臂搭着右膝,颇高傲的上下打量小德子一眼。
眉清目秀,细皮嫩肉,手感应该差不多……
他探究的目光几分满意,几分嫌弃,几分危险。
良久,少年帝王无奈地朝太监招招手,撇开目光,难堪低吟:“上来。”
小德子顿时后背一凉,哆哆嗦嗦抬起头,问:“皇上,此……此言何意?”
李言修双颊微红,侧目羞耻地闷吼:“废话,上来!”
小德子浑身一个激灵,跟着天灵盖都开始发凉。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心底哀呼一片:我的老天,原来圣上还有这种癖好?今天是出门撞鬼了吧?!!求如来佛祖保佑!求如来佛祖保佑!
小德子垂着头,脚发软,心情沉重的朝龙榻一步步走去。
李言修依旧别开脸不看他,但默默往后退了退,给小德子腾出一些空间。
皇帝的手轻轻拍拍龙榻,示意小德子躺上来。
“陛……陛下……”小德子呼吸艰难,掌心里全是冷汗,他双唇瑟瑟发抖,脚下如履薄冰,“您确定让奴才……要、要不然……奴才去外头给您寻个宫女过来吧?”
李言修拧眉,骤然双拳攥紧,忿忿在龙榻上重重一锤:“最毒妇人心,朕不要宫女,你给朕上来!”
小德子犹如晴天霹雳,险些当场晕厥过去:老天哪,皇上不会是情伤太重,现在对女子敬而远之了吧?这这这……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救救皇上!不不不,求您救救小德子我呀!
“磨蹭什么?!”李言修见小德子动作比乌guī还慢,终于没了耐心,催促道:“把外裳脱了,快点!”
小德子双眼包泪,苦巴巴伸出颤抖地双手,解下官帽,脱去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