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这便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时,他不会一股脑把所有的知识灌输给你,但会为你指明方向,让你少绕许多弯子。
于是立即道:“谢老师指点。”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滋味很美,她心中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晚上谭稷明来电话时,也感觉到她心情似乎特别好。
问她:“今儿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她沿着小路散步,手里拿着冰棒:“导师终于认可我了。”
那头顿了顿:“曹立德?他不是已经收你当学生么,怎么还不认可你,他为难你了?”
她早知谭稷明会是这反应,庆幸当时没告诉他。
只道:“他没有为难我,这事情你也不用再管,总之我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他心服口服了。”
这番言语倒不像她的口气,竟难得透出一丝得意。
谭稷明也觉得新鲜,笑着夸:“唷,我们家姑娘真厉害,独自作战英勇无敌啊。”
“那是。”
她说。
“真给我长脸。”
谭稷明道。
她便呵呵一笑,透露出难得的青春活力。
谭稷明又说:“怎么着啊,明天公司有事儿不能去接你。”
“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吧。”
“也行,我先订好中午饭,等你到了一块儿吃。”
“中午不行,刘晓娟约我见面,晚上再和你吃吧。”
谭稷明语气不善:“怎么回事儿,还和她联系呢,人怎么坑你你忘了?”
“她态度挺好,也向我道歉了,她说没有别的事,就想找我聊聊。”
“那你当心点儿,她要敢惹你不高兴你就揍她,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你担着,别怕。”
她拧起秀气的眉毛:“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提倡暴力解决问题。”
这话和当初他找程书颖算账时的口气一模一样,谭稷明被她逗乐,二人又有的没的腻歪半天才挂电话。
项林珠和刘晓娟的事儿,不管好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都似乎该有个会谈结果。等和刘晓娟见过面之后,她身边桩桩要紧的事儿貌似都一件件解决了。
可生活的奇妙便在于,谁也说不准,一帆风顺的下一刻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
☆、48
且说隔天中午, 天空万里无云。
在中山公园附近的小饭馆, 自上回不欢而散的项刘二人终于再次见面。
刘晓娟穿着素色雪纺衬衫,那衬衫料子在胸前软软坠成蝴蝶结的长飘带, 腿上一条工装裤,脚上是双黑皮小高跟。她的眉毛很黑,鼻头圆翘, 脸颊微肉却并不显胖, 细长的眼睛有些颓然。
项林珠和她面对面坐着,习惯性保持沉默。
“那天我回了趟学校,碰见你的师妹邓蕊蕊, 听她说你被导师破格录取,去新校区上学了?”
“不是破格录取。”
“……是路之悦挽回的吧,她贴在你们院的道歉信我也看见了。”
“也不是。”她喝了口水,“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我和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刘晓娟默了默:“我挺羡慕你的,还能继续上学,出来工作后才知道还是在学校里好。我每天六点起床赶公交去码头, 再坐轮渡去岛外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给李臻做饭, 实在是太累。”
项林珠意外:“你去那么远上班?”
“是啊,李臻他们专业研一课多, 我想住的离学校近些,不耽误他学习。”
“他可以住校啊。”
刘晓娟淡淡道:“我不想和他分开。”
……她这点倒是和谭稷明很像,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你呢, 在新学校挺好的吧?”
“挺好。”
项林珠一直话不多,加上二人又有了先前那事儿造成的隔阂,总是有些距离。
“那就好。”刘晓娟顿了顿,“阿珠,对不起,我今天来是专门向你道歉的。”
项林珠垂着眼睫看餐桌:“昨天你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是,但我还是想当面向你道歉。那件事怪我一时糊涂,我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你能原谅我吗?”
项林珠没出声。
刘晓娟抿了抿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她看着她,“你虽然没有传那些谣言,可你的确收了她的东西,看她三番两次
栽赃我,却从来不说出实情,哪怕是背着她悄悄告诉我也没有过。我无法理解。”
刘晓娟安静半晌,颤着嗓门说:“我这个人就是胆小怕事,没有你那么果敢正直,我也很自私,怕说出实情后路之悦报复我,也怕你生气看不起我。”
“你什么都不说,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就让人看得起了吗?”
刘晓娟一颤,有湿气从胸腔往上涌,细瞧过去,眼眶已发红。
项林珠看她一眼:“我不可能一点都不计较。”
刘晓娟嚅嗫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原谅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彼此安静着坐了一会儿就散了。
出了餐厅大门时,刘晓娟又叫住她:“阿珠。”
她在太阳下眯着眼睛看她。
“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当你是朋友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是还能想起我,或者需要一个人帮忙,都可以来找我。”
项林珠没有接话,沉默了几秒钟,抬脚走了。
接着,她坐八十七路去了思明南路。
这回再踏进公司时,大家平静许多,和和气气和她打了招呼就忙自己的事情。
她去总裁办公室时仍然礼貌地敲敲门。
“进。”
推门而进后,谭稷明露出笑脸:“这么快,谈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