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股惊雷般的嘶吼炸响。
“让我来领教领教。”
顷刻间。
众人回转视野中,一道黑影蹿出,径直登台。
方才决出胜负的清瘦身影,面上勾起一抹不屑,脚尖骤然发力,点去台上一侧竖起的木桩,身子骤然拔高向着人影掠去。
嘭。
大力反震向勾直脚背,清瘦身影跌跌撞撞的后退,重新站稳后,脚背却不停吗,摩挲着小腿,减缓传来的疼痛。
而前方的身影,左右扭动头颅,发出劈啪声响,粗犷面颊上露出一抹冷笑。
“该我了吧。”
话音落下,炮弹般弹跳出去,捏起青筋暴起的拳头直朝清瘦身影面门,留下一串残影来。
快!
速度着实太过惊人!
清瘦身影听闻越来越近的拳风,心中莫名惶恐,仓促躲避。
勉强躲过两招,可终是在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下相形见绌,伸出一脚,登上坚硬如铁的胸膛,清瘦人影趁机翻身退后拉开距离。
“阁下武力蛮横,招式奇特,是我输了。”
堪堪站稳的一刻,清瘦身影不得已认输下来。
“不够!还不够!”
咆哮声夹杂着雷霆冲势带起劲风,硬生生撞了过来。
嘭。
闷响声中,清瘦身影越过高台一侧半人高的木桩,画出弧线,抛飞下来。
陡然来的一幕,不少大唐子民为之一怔,反应过来之时,慌忙七手八脚去接住下坠的身躯。
轰倒四五人后,那具身躯被众人合力接住,放置一人臂弯。
口鼻带血的人影,重咳一声,从生疼胸腔中呛出一口血,哗啦溅下青石地板。
捂着不知断掉几根的肋骨,清瘦人影忍着让人窒息的疼痛,虚弱提醒。
“此人……肉坚如铁……只可……智取。”
短短几字却似极为费劲,额上豆大汗珠簌簌直流,乍一说完,殷红嘴唇喷涌大一股鲜血来,染红胸前衣衫。
几人抬着受伤人影急躁穿过人群,大声呼喝着郎中,转眼没入街角,留下高台前愤愤不平的众人。
“你这蛮子听不懂人话嘛?即是认输,又何必伤人?”
“就是!文比中出口成脏,这武比又是暗下脏手,就这般卑鄙?”
“你们这是不留后路,非要做的这般决绝。”
带着怨气的声音充斥在整个阔地中,令伫立三层阁楼窗棂口的三人暗暗皱眉。
程处默咬咬牙关,按扶窗框上的大手暗自握紧,指节泛白。
“他娘的,吐蕃蛮子这是在背后伺机报复!认输了还不够!”
呸!
身侧秦怀道皱起眉头,一张清秀俊朗面颊上满是厌恶之色。
“令人作呕!明明能听懂汉话,还这般做。”
“折断肋骨,那人就算治好,多半下辈子便不能再提刀剑,这对于练武之人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李闲紧蹙眉头,凝望着场上毡帐旁负手而立往来的面孔,淡淡说道。
“他们这般做,乃是在震慑。”
同一时刻。
吐蕃大相仰头望着窗棂旁的散尊身影,目光最终凝聚在中间那位身上片刻,轻嚅嘴唇。
“是他。”
“看来文比之时,深藏不漏的人,是他无疑。”
婀娜身影,摇曳着身姿在吐蕃大相身旁站定,扬起遮过面纱的螓首,美眸流转。
微微被清风吹拂起的面纱后,朱唇轻启,眉角轻轻弯起,浅笑出一抹小半弧月牙。
“看来大相还要给在场的诸位,重申一遍规则,免得这些懵懂的子民还当这乃是一起玩笑。”
话语之中,先前输掉的侍卫已被搀扶过来,捂着胸口,诚惶诚恐的带着颤音。
“大……大相。属下……”
声音吐蕃大相禄安瓒竖起竖起手掌的一刻戛然而止,也不看哪位侍卫一眼,禄安瓒迈出步伐,平静的话语传出。
“高原尊贵的神祗不喜战败的子民,更不喜欢让吐蕃丢掉颜面的勇士。”
“你就葬在大唐恕罪吧,或许英灵守护一方来往商贩,也是不错的选择。”
受伤士卒惊骇的眸子中,映出阔步走向高台的身影,面如土灰。
挣扎着从搀扶的人影受伤挣脱,剧烈动作牵扯伤口,踉跄摔倒在地,痛哭爬向高台木阶,嘶哑喊出。
“不!”
“我还不想死,我要回到故土。”
“大……”
相字尚未出口,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提住后劲,硬生生从地上将侍卫提了起来。
凌空扑腾腿脚的人影被缓缓转过面容,酱紫的面颊上充血凸出的眸底,映出一张硕大脸庞,瓮声瓮气的声音随之响彻耳畔。
“吐蕃高原的懦夫,不该再重新回到他的国度,玷污伟大的高原神祗。”
“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属。”
言罢,唇角勾起的一刻,口腔骤然张大,露出一排黄牙,重重咬上侍卫胳臂,硬生生拉扯下来。
猩红舌头舔舐嘴唇上沾染血迹,将疼晕的人影丢至地上,转身回到毡帐。
胡姬看着满地流淌的殷红,恶心的捂住口鼻,连连招手让侍卫将那侍卫搬走开来。
“论钦奎,怎么这般恶心。”
躬身掀开毡帐门帘的高大身躯微微一窒,瓮声瓮气的话语平淡响起。
“这样的失败者,不配进入神祗洁净殿堂。用他手臂,算是给他们一个警示。”
话语顿顿,毡帐门帘豁然掀开,巨人弓背进去,门帘落下的一刻,声音顺着最后一丝缝隙飘出。
“倘若噶尔夫人不喜欢,奎下次便不会。”
毡帐坐落台后,称不上隐蔽,许多在场大唐子民都能瞧见。
血腥一幕落在众人眼帘,更多的还是骇然,惊惧。
尤其是那魁梧的巨人恍若野兽一般,撕咬侍卫鲜血飙飞之时。不少子民眉头高高崛起,手掌抓住衣角,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爬上脊背,汗毛直竖,心中发凉。
一些妇人,静静地闭着眼睛,仓皇捂主半大孩童眼睛,一颗心通通直跳不敢去看一眼。再睁眼时,那殷红的一滩血渍和空气中飘散的阵阵血腥气息,似是无声的述说着方才恐怖的一幕。
哆嗦着嘴唇,有人怔怔望着那摊尚在流淌的血渍,环抱住手臂只觉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怔怔冒起。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