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的魅影，在窗子跟前晃荡，这是一个月圆之夜。龙华把西楚哄睡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失眠了。
虽说童言无忌，但说的都是大实话。
就对西戎说，“你感觉苏越最后拿几道菜有啥特色没？”
“这个吗？不好说。”西戎上床后，靠在床头上，把手里拿着看。
“你别天天抱着手机看，会把眼睛看坏的。”龙华批评西戎。
“不看手机干什么？”西戎迷起小眼睛，眼睛不离手机，手都举酸了，不停地倒腾着两只手。
过了一会，西戎没见龙华说话，扭头一看，龙华生气了，背对着他。
“有话就说嘛？别拐弯抹角的，不就是几个家乡菜吗？”西戎不与为然地宽解她。
“我是说苏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菜，你给评价一下吗？”龙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奥！是这样呀！”
“那是哪样呀？”
“你有没有听到过，苏越怎么评价我们的？”西戎有些得意。
“她什么时候说过好？”龙华想不起来苏越褒奖过她。
“人家苏越是个很谦虚的人。我做菜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盯着看。”
“你是说，她现在的厨艺提高了，是跟你学的？”龙华突然有一种感觉，因为她自己就是跟着西戎学的。
“还用学吗？聪明人瞟一眼就悟道了…”西戎心里明白，厨艺好的人，喜欢观赏别人做菜，实际上是在肯定自己。
“怎么讲？”
“她在看我们做菜时，就是在找根据，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那样做？”西戎在说自己最开始学厨艺的时候，就是这种想法。
“比如，炒菜时，大师都是往锅里煀水，而二巴耙子只会往锅里加油。”
“那你说说，这两种方式炒出来的菜，有什么区别？”西戎出题考龙华。
“就说一个炒土豆片。”西戎出了一个极简单的菜。
“会炒菜的人，都会加水炒；只有那些喜欢吃干爽——干煸的人喜欢一边炒一边加油。”龙华就自己对烹调的一点见解，答这个题。
“这说明你也是可以出师的师傅了。”西戎对龙华给予了肯定。
“这还用说嘛！我也是老师傅了。不管是啥场合都是哪得出手的。”
龙华对自己很有信心。
“苏越也是这么说的。”
“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是特级厨师，你是一级厨师。”西戎不敢在媳妇面前妄加评判。今天借这个机会，好好为自己扬名。
“特级和一级有啥区别呀？”龙华一时枉然。
“没啥区别！都是第一名！”西戎拿出自己一贯地哄人手段。
“你糊鬼！”龙华不理他，又把肩膀扭过去了，给西戎一个背。
“从数字上来说，第一就是冠军，那个被称为特级的，一般就是个老师傅。你别生气了。早点休息吧！”
龙华猛的扭过头来，“我问你的话还没答呢？”
“你问我什么了？”
西戎装蒜。
“你一直专心地在看手机，我晚上问过西楚了，她很是赞美了一番姥姥做的菜。”
龙华对西楚説的话还不相信，需要问一个懂得厨艺的西戎，希望能求个证。
“你说苏越晚上做的一桌子的菜？”
西戎把范围扩大，一桌子的菜可评可点，都是绝色手艺，他怎么能当做醋坛子的面评论呢？
“是呀！很普通吗？就像我们平时做的，比她这几个菜复杂地多，也更上档次吧？”龙华一会儿醋意又上来了。
“跟你说了，那都是家乡菜。”西戎敷衍到。
“不对吧？那西楚为什么也说好吃呢？”
“西楚说好吃，那就对了！如果你想锁住一个人的乡愁，那就在她小时候给她做家乡菜。”
西戎把舌尖上的中国，常说的一句话用在这里了。看来他对吃还是有研究的。
“听你说的这口气，苏越已经把西楚的味蕾锁在了她们故乡？”龙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心里想，到底没有把这孩子的心思锁在西洲，在西楚心里还有一个叫古城的地方。
“故乡的水，故乡的风，都是一个人常常挂念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不让她想呢？”西戎解释这些现象。
龙华否认她又这个意图。
西戎继续解释，“故乡的风形成了乡俗，故乡的水做成家乡的味道，这道菜就叫乡愁。”
“那西楚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他的味蕾，即有西洲风味的特色，又有古城的乡愁。而且生在一个烹调手艺高的家庭里，口福不浅哟！”西戎这么总结。
“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爱吃姥姥做的菜了，特别是独居江南风味的面食。”龙华也似乎明白了其中道理。
“唉！媳妇，你怎么说她们的菜里面独居江南风味呢？此话怎讲？”西戎对其中的江南二字不理解。
“奥！这个听章晓纯说过，她们那里的人都是从江浙一带迁徙过来的。”龙华忽然想起章晓纯说过，她们家为什么，喜欢吃江南风味的饮食。
“奥！原来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了，这江南风味也是有出处的。”
西戎也似乎明白过来，章晓纯对家乡菜的来历。
龙华说，“西楚就是吃惯了江南风味的面食。听说苏泊尔电饼铛再他们那里特别好卖，几乎家家买。”
西戎说，“我在他们小西北老家也吃过，她们家这种风味菜，不过那时候吃的，的确没有苏越做的好吃。”
“你终于存认苏越做的好吃了。”龙华惊异地看着他。
“当然跟你做的正宗西洲菜，在味道上还是略显清淡，这是她们的味道。不过这味道已经是最好的了，你去馆子里吃，也不见得能吃到这种地道的家乡菜。”西戎最后还是无不称道苏越的手艺好。不过在言语里还是要略贬低一些，那是因为在西洲。
“那你现在可以点评一下，那几道菜达到了大师级别？”
龙华一直不想放过苏越。
西戎顿了顿，“炒蚕豆是一绝，凉拌萝卜叶是上品，酱薄肉是特色，腌菜焖肉是极品；还有韭菜盒子、炒汤圆都是极佳手艺。”
龙华惊得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