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杰出兵郧阳府的时候,朱谊汐就通过孙长舟,获知了这个消息。
就连罗汝才被杀,张献忠攻占武昌,他也知晓了一些。
潼关内外的消息,也终于通了些许。
南方如今三大贼,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左良玉,自西向东,张献忠正好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张献忠,何时去了四川了?”
朱谊汐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但对于张献忠所谓的屠川,倒是印象深刻。
在他的谋划中,四川可是他的地盘,岂能被占?
“不对,襄阳一带目前是李自成盘踞,除非老李动了,不然张献忠绝不敢挪动一步。”
朱谊汐思量起来:“也就是说,只有李自成入潼关,没了绊脚石,他张献忠才敢入川。”
这样一想,他心中大定。
于是,这些时日,他一点在防疫大营中,教书写字,嘘寒问暖,撒发酒肉,很是拉拢了兵卒的好感。
另一边,他让王徴专司火炮,造就大量的火炮,如弗朗机炮、虎蹲炮等,月造数十,装备火车营。
而私底下,他则让匠人们,打造燧发枪,并且,将燧发枪上,安装插刀。
如此一来,本来燧发枪就比较长,达到了四尺,如今添了一尺长的短刀,已经达到五尺。
这样,足以充当长枪使用了。
对于两千防疫营,一开始就是用长枪练习,就是为燧发枪做准备,只要六月中旬,燧发枪定制完毕,就可以列装了。
整个五月,过得格外的充足。
而就在这末尾,竟然来了意外之喜。
“你是说,龙首原,有数千的精壮劳力?”
朱谊汐看着孙长舟,颇有些惊诧。
“没错,都是上好的精壮劳力。”
孙长舟忙不迭地献上计策:“听说总督大人准备东出潼关,这些壮力,不消半个月,就能成为敢死之士。”
“听说当年的戚继光,戚大帅,就是用了义乌的矿丁,所以才打得倭寇溃不成军。”
“你也知道戚大帅!”
朱谊汐诧异,随即摆摆手道:“龙首原那里,情况复杂,恐怕总督大人,有心无力。”
这都不用想,要是能做,孙传庭还要三户出一兵,强制拉人吗?显然其更加困难。
“这应该清田与这个不相上下吧!”孙长舟疑惑道。
“一下就足以民怨沸腾了,再来一下,指不定他们就跟闯贼里应外合了。”
朱谊汐笑了笑。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中还是再次记住了这个地方——龙首原。
等到迫不得已时,这里就是他最佳的兵源。
没错,他对于孙传庭出潼关而一战的想法,绝不支持,也不认为秦军会胜利。
首先在兵力上,李自成兵力规模达到了三十万,其中又杀了罗汝才、贺一龙、袁时中等头领,吞并其精锐精锐。
保守估计,征战数年的老贼,就有五万之巨。
而秦军,去年桃园一战精锐尽丧,新兵练了大半年,怎么打?
而更让朱谊汐担忧的是,秦军因为孙传庭,只是勉强凝成,将领之间矛盾颇深,无法像李自成那样,团结一致。
深入秦军数月,朱谊汐更是明白,秦军将领流贼出身较多,朝秦暮楚,已经成为了习惯,说白了,就没有必死的决心。
这种情况下,守都困难,打就只能去送死。
六月一日,朱谊汐请来孙传庭,前来见证试炮。
孙传庭很是乐意,他也想看看红衣大炮的威力。
“此两门红衣大炮,皆重三千斤,耗费一月时间,才堪堪铸成。”
朱谊汐亲切的介绍着。
孙传庭一听,就走近看着。
两门红衣大炮,被炮车架着,缓缓地推攘而来,每门须用到十来人。
炮身一丈来长,炮口黑黝黝,极为深邃,其背部也呈黑色,仿若铁一般。
“不对,这就是铁!”孙传庭惊诧道:“你们为何不用铜料?就算是为了省钱,也不能用铁料啊?这是在害命,知道吗?”
说着,孙传庭语气凌厉起来。
“督宪息怒!”
朱谊汐忙解释道:“这铁炮,用的是新法子,已经经过试炮,与寻常的铜炮并无二样。”
“是吗?”
孙传庭将信将疑。
不过,对于朱谊汐还是有些信任的,他勉强坐下,从远处观望。
而在火炮这边,几十名被王徴教导过的火炮手,则已经像模像样地开始操作了。
擦拭炮管,瞄准,拉出炮弹,塞入,点火……
而在远处,二里外,两座破旧的草房,就是这次的目标。
王徴则坐在一旁,也颇为紧张。
到底是做过官的,孙传庭对其颇为尊重:“王公辛劳了,红衣大炮,制之不易。”
“哪里话,我一大把年纪,还能为朝廷效力,也是值得。”
王徴摇摇头,颇为振奋道:“实学救国,此乃吾生抱负。”
听其言,孙传庭越发的尊敬,然后就等待着火炮发射。
“点火——”朱谊汐挥舞着旗帜,大喊道。
很快,炮手就点火,随着两声炮响。
两颗巨大的铁弹,随着巨大的硫磺味烟雾的出现,迫不及待地飞入空中,划破天际。
眨眼间的功夫,两座预设好的草房,就毁于一旦,不复存在。
练习多时,极为顺利。
“好——”孙传庭站起,喊了一声,然后开心道:“此炮,不逊于京城的那十一门铜炮了。”
“看来,铁炮,大有可为啊!”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沉声道:“王公,景明,建奴那边火炮犀利,这等法子,可得严防死守,不得泄露。”
“属下明白!”
朱谊汐忙道:“我已经做好保密,绝不会泄露。”
“红衣大炮铸成,可谓是万人敌了。”
孙传庭点点头,然后道:“红衣大炮,应该放置在哪呢?西安城?”
“督宪,应该放在潼关。”
朱谊汐满脸认真道。
“潼关?”孙传庭疑惑:“那里已然是天险,红衣大炮,是否有画蛇添足?”
“督宪,潼关不保,西安城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朱谊汐诚恳道:“况且,您东出潼关,潼关就是秦军的后背,再怎么坚固,也是应该的。”
想了想,孙传庭认真道:“你说的没错,是应该放在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