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明发诏书,户部拨款,五军都督府亲自安排,半个月的功夫,演武堂就有了雏形。
一座别院,再盖一些房舍,就简单成形了。
绍武三年的端午节刚过,从京营之中选拔的几百名武举秀才、举人们,就来到了演武堂。
“铺盖是大通铺,饭是大锅饭,他娘的,连校场也是黄沙地,半匹马都没见到,这是演武堂?”
初一见面,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场京营大选拔,营正以下的军官都参与了,但凡成了秀才,也能当了队正,就让他们住这?
“粗陋了些,但不耽误讲课。”
兵部的人倒是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挺起腰板,理直气壮的说道:“须知,演武堂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可不一般。”
“待个一年半载,尔等就知道好处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没了。
众人愤慨之时,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身着官袍,气势十足,一瞬间就震慑住了他们。
“诸位,某乃演武堂监丞,专门负责约束尔等,演武堂虽然破旧了些,但却是天下武学最高学府,陛下亲任山长。”
监丞板着脸,双眼如同鹰勾一般直视众人,让人心里不由得畏惧几分。
“所以,尔等若不能通过考核,其功名作废,之前是怎么样,之后也是什么样。”
“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一听,立马就精神百倍起来,娘咧,还扣功名。
“很好,今科是演武堂第一次收学生,所以秀才也能入内,日后非举人难入,你们要庆幸才是。”
“陛下亲任山长,尔等也是天子门生,日后的前途还用想吗?”
一番言语,又拉又打,这些武夫们被拿捏的死死了,心甘情愿地俯首作小。
而为他们授课的,则是一群举人。
文的。
“都是举人,凭什么让他们授课?”
“是啊,武举人也是人啊!”
兵头头们又不服了。
“军棍伺候——”
监丞板着脸,冷声道:“讲武堂如今就是军营,除了每月多放几天假外,别无不同。”
“别看他们是举人,如今却是官,得授品阶的官,容不得你们放肆。”
对于演武堂,皇帝原本是想任命一些勋贵们就职,传授一些战争经验。
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成了他们培养关系的温床吗?还是让编教材让文官来交吧!
所以,一群举人们火速被提拔为学官,高高兴兴的上任。
而为什么不是进士,则是人家不想把前途搭在这。
接二连三受挫,武夫们只能认怂,真正老实起来。
演武堂与武夫们想象中的不同,这里竟然不教授拳脚功夫。
第一科目,就是教他们礼制,以及官制,即内阁、六部、五军都督府、监察院,地方官等。
这是因为武秀才最低都是个队正,已经是军官阶级,对于国家制度必须了解。
所以这样的课程又命名为常识课。
除了官场外,对于大明的内内外外,也要教授一遍,对他们的三观进行塑造。
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重新认识大明,更要紧的是向皇帝效忠。
第二科目,则是武略。
说白了,就是教授他们兵书,用最为粗浅的白话来解释,填鸭式的教学。
不求让他们理解,只要让他们记住,背下,等到日后行军打仗,自然就会融会贯通。
第三科目,则是作战。
这一科最为庞大,也是最实在的。
打仗的手段有很多,如看地图,用人,如何与军法官相处,安营扎寨,行军,撤退,旗帜,军令等等,都要识得。
这一科极细,也极为重要。
所以他们大半的课程,几乎被其包揽。
第四科目,则是骑术,火铳,火炮,水师的分配。
说白了,演武堂需要向各军输送军官,自然是需要按照特长来进行专门授课。
这可以说是分小班。
这四科目下来,武夫们欲仙欲死,从白天到晚上,提起胳膊来就手疼。
皇帝自然清楚演武堂的设立,其中的大部分教材,还是他让人编制的。
最后,他统览了一遍,将一些不合格的内容剔除了。
可以说只要那些学官的按本宣科地教授,出来的那些演武堂学生,必然会让京营脱胎换骨。
“还是得去看看!”
虽然听着有趣,但朱谊汐还是不放心,想要去看一看。
毕竟演武堂就在旁边,距离极近。
皇帝的微服,也不是第一次了,东厂和锦衣卫也习惯了,连忙准备一番,就出了山庄。
走了不到一里地,就见到粗犷的演武堂。
“太过简陋了吧!”
摇了摇头,看着这一幕,皇帝都惊了。
这就是非洲小学啊!
“陛下,行军打仗可比这苦多了,这些军官们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谈何打仗?”
一旁随从而来的,则是锦衣卫指挥使吴邦辅。
他脸色黢黑,仔细一看竟然还有点军人的样子。
“怎么,你也是行伍出身?”
朱谊汐来了兴趣。
“陛下,卑职是锦衣卫出身,昔日里锦衣卫在军中也是要吃苦头的。”
锦衣卫的监督职责可以说覆盖极广,军队自然不例外。
显然,吴邦辅也是在军中走过一遭。
“锦衣卫啊!”
想到这,皇帝突然道:“如今战事渐消,锦衣卫各地的千户所,也要冲建吧!”
“陛下圣明!”吴邦辅欣喜道:“前些年锦衣卫忙活着军队的事,对于地方民情却是疏忽了,如今正好补上。”
“补上就好。”
朱谊汐点点头:“先给你弄十万块,一定要在全国铺开,十八个省都不要例外。”
“钱不够,找我要。”
话说到这,朱谊汐突然道:“锦衣卫前些年也功勋卓著,过些日子我给你们补上庆功酒。”
“多谢陛下恩典”
吴邦辅喜极而泣。
皇帝果然没有忘记锦衣卫。
一旁的羊乐看得眼馋。
朱谊汐一乐:“我也没忘了东厂。”
“就赏你个三进的宅子吧,在北京城也能有个落脚的地。”
“多谢陛下。”羊乐连忙拜下。
而这时演武堂中学习的武夫们,并没有看到远处,一个陌生的身影在观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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