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战争到底是让教廷胆寒了,又有法国这样的不孝子时刻惦记着教廷的财产,故而,这场谈判终究妥协了。
教廷在印度以东的地方,设立东方总教区,涵盖大明为主,朝鲜、日本,秦国、齐国等附属国家。
在东方之下,又有大明、朝鲜等小教区。
东方总教区设总主教,即红衣大主教,由教廷任免,而小教区为大主教,则由大明皇帝任免。
说白了,教廷就是占个面,摆在台面上,而私底下具体的行政,则由大明皇帝的人执掌。
既然教廷那么识趣,董任则投桃报李,言语东方总教区每年会上缴罗马五千块银圆。
归根结底,还是钱财最实惠。
教皇的权威得到了保障,皇帝捞得了实惠,耶稣会保持了影响力,教廷同时还收获了额外的收入。
四全其美。
董任在欧洲待的越久,这越能理解教宗的影响。
所有教民不分国家,都要统一上缴什一税,这简直不要太恐怖。
能达成妥协再好不过。
……
“呼哟——”
黑龙江城码头,时值三月,暖春袭来,整个东北地区也开始渐渐化冻,又迎来了繁华的海贸时刻。
大量的捕鲸船,犹如猎狗一般寻着气味,踪迹,带着大量的装备,四散而去,想必等到他们归来就是收获之时。
城内积攒了一冬的皮草,也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南下北京或者松江,换取大量的财富。
从南方北上的商队,也带来了大量走俏的商品,纸张、瓷器、茶叶、布匹、漆器、书籍等,大量的日常货物其也是稀缺的。
对于整个东北来说,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春天。
而黑龙江将军,泽州侯白旺此时心情格外的紧张。
去年黑龙江、吉林两位将军回京述职,从而有了两大空缺。
对于这两大将军人选,一向是勋贵们的自留地,一任就是五年,大权在握,一任就能发家致富。
所以勋贵们竞争的很是激烈。
尤其是前任将军王世国,似乎举荐了同为榆林人的世交尤世禄为黑龙江将军。
其不仅是伯爵的身份,更是义国公尤世威的亲弟弟,可能性是极大的。
不过皇帝和朝廷早有度量,自然不能纵容他们,故而让尤世禄担任了吉林将军一职。
吉林将军更侧重于安抚科尔沁蒙古诸部,而黑龙江将军则主要是镇抚拿着生女真等鱼猎部落。
国公们任职在五军都督府,站在幕后,看着一群伯爵和侯爵在争。
勋贵们虽然富贵无忧,但对于权力的争夺,自然是不可小觑。
由于跟着皇帝的时间不同,关系不同,身份来源不同,所以一般划分四派。
首先是权力最大,人数最少的文臣派,如酂国公赵舒,绍武初年内阁成员基本上都是有爵位傍身。
其次,就是以朱猛、李经武、闫国超等西安派,他们基本上都是秦军出身,是勋贵之中势力最大的,五军都督府十司,他们占据了五个。
另外两派,一个是军队系统,其又分为边军和官兵体系;另一派,则属于投靠系,但又分为闯派和西派。
白旺出身自闯军,自然就走通了璟国公高一功的关系,捞到了这样一个好职位。
如他所想的那样,这确实是个捞钱的好机会。
赋税上的留贮且不提,公款吃喝玩乐,生活成本接近于无。
平日里那些部落的孝敬,一些皮草、人参、鹿茸,何首乌等特色产品,起码价值十来万。
更别提了商人们的孝敬,简直不要太爽。
在将军府,布政使、按察使、学政都要受到自己的领导,可谓是大权在握。
朝廷只要求稳定,赋税两项即可,贪腐什么的并不严格。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苦寒之地想要吸引人,就必须得宽容一点。
可惜,这样快活的日子即将终结。
皇帝给他送来了一项大礼物:
太子爷。
“这位爷是来当太上皇的吧!”
白旺头疼欲裂。
作为勋贵,地方大员,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太子必须要保持距离,但对未来的皇帝,他又不能太疏远。
文官们政治斗争经验丰富,自然游刃有余,他这个武夫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很快,太子就抵达了黑龙江城。
由于海上具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他这次是通过陆地而来的。
穿过吉林,抵达黑龙江城,行程超过了两千里,在这种大雪初化的时候,行进是极为困难的。
刚抵达,太子就叹道:“看来要修一条从吉林抵达黑龙江的官道了。”
当年为了开发吉林,从沈阳开始就修建了一条连年千里的官道。
从内地征发建设兵,三年的时间屯垦和修官道,然后就地安置,让他们带领内地家属过来,形成了一个个的聚居区。
这些军队聚居区,化作一个个小镇,拥有自己的木寨,一边保护着官道,一边进行耕种。
积年累月地开发,让辽东和吉林的人口不断增长。
仅仅过去了十来年,辽东人口就超过了两百万,翻了一倍。
吉林更是从二十来万人,一跃至八十万,拥有了六座城池,上百座小镇,可谓是尽得其利。
可黑龙江城由于近海,对于通往吉林的陆地道路并不热衷,习惯性地依赖海船。
毕竟海水不化冻,道路同样堵塞,而能够通船了,陆地上的官道谁还去走?
“殿下——”
白旺小心翼翼地问候着,将其带到了总督府衙门。
朱存渠倒是摆摆手:“将军莫有介怀,我此时来到黑龙江,并非取代于你,而是担任一城主官的。”
“您尽管吩咐就成,莫要因为我的身份而太宽松,按官场的规矩就成。”
说着,他竟然也笑了:“我在辽东担任了半年的通判,对于庶务,倒也是知晓一二。”
白旺松了口气。
虽然皇帝发的秘旨要求是历练太子,让他担任知县,但谁让太子的身份敏感呢。
人家要是真的想要插手政务,自己还敢阻止不成?
既然太子识趣,按官场的规矩来办就可。
虽然知道太子已经对黑龙江有过了解,但白旺依旧介绍着:
“黑龙江目前有两城,一座是如今的黑龙江,另一座这是去年开始新建的奴儿干城。”
太子听得很是认真。
黑龙江城修建了六七年,辽东和吉林帮了不少忙,是一座事实意义上的坚城。
其城高四丈,护城河不断地扩宽,已经达到了近二十丈,可以通行小型的货船。
城内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三万,每年还在不断的增长。
这座城市是黑龙江名副其实的第一城,也是朝廷统治的象征。
而奴儿干城则是去年新建,依托的是黑龙江的财政,以一己之力而建。
它原来本就是旧奴儿干城,位于黑龙江入海口,距离黑龙江城超过一千五百里,是名副其实的大明最北之城。
无论是前任王世国,还是白旺,对于此城一如既往地重视。
因为这是黑龙江最大的扩张地。
黑龙江发展依靠海,同时也是沿海发展,这也让奴尔干城的建立比较容易。
同时,奴儿干城的建立,将会给整个黑龙江将军府带来更多的部落,从而使得财政收入再次跃迁。
奴儿干城不仅是城池,更是一座货栈,不仅吸收着附近大小部落的皮草,更是兜售着大量的货物。
保守估计,能让黑龙江的赋税盈余,踏入三十万块。
对于整个黑龙江将军府大官吏来说,奴儿干城的建立,将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额外收入。
商人们的上供也会更多了。
这也是太子履职的地方。
虽然不算是从头建一座城,但也相差不离。
黑龙江一年只有八个月温暖,而奴儿干更只有六个月了。
“殿下,奴儿干城新建,繁杂事物极多,您上任之后可得辛苦了。”
“没事。”太子摇摇头,轻笑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历练的。”
“从头开始建一座城池,倒也是很让人新奇。”
白旺无语了。
估计也只有这位爷才会说出新奇二字。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话其实也没错。
自己难道还会给他压力不成?
随便整个建设也总比目前这个雏形好,怎么说也能拿出一番政绩了。
想到太子的地位,他忍不住又弯了下了腰,奉承道:“太子爷,奴尔干城乃是前朝是的古称,将军府许多人对其一向看不上眼,嫌弃不够文雅。”
“您正好来了,何不重新任名?”
给地方州县命名,这本来就是君主的权利。
但除非是什么有寓意的地方,如天津,不然皇帝是很难关注的,基本上都是地方奏报,礼部审查就完事了。
只要不僭越,犯了忌讳就成。
如今为了巴结太子,他不得不道。
朱存渠虽然知道这位白将军是克里巴结自己,但他却很受用。
亲自给一座城池起名字,并且亲自给它经营建设好,对于他来说很有意义。
“其处于黑龙江入海口,本来叫做黑龙江倒是名副其实,但可惜被首城占据,那就只能另取一个了。”
朱存渠想了想:“其地在极北,可x其为北极城,如何?”
“甚好!”白旺忙不迭称赞道。
就算是一坨屎,他也会夸赞,更何况这名字确实不错。
“如此,那海就命之为北海?”
朱存渠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北海如今被满清占据,这是旧称,不适合继续命之。”
想到这里他摇头晃脑,沉思一番,才道:
“据我所知,这片广大的海域,每年三四月份才会融冰,不如叫做冰海如何?”
“甚好!”
一时间,因为取名字这件事,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在白旺的特意奉承下,太子心情不错。
不过他北上的时机被推延了几分。
陆地上肯定是行不通了,因为一路上原始森林不少,部落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海路反而是更为安全的。
所以闲暇时间,太子就在整个黑龙江城闲逛起来。
“呜呼,今年开行第一只鲸鱼来了——”
码头上,人潮汹涌,人们激动莫名,男女老少一起在码头上争相观看,让太子颇为好奇。
经过一番了解,他才明白了大概。
原来在黑龙江城有个传统,每年冰雪融化的时候,海船通行前去捕鲸,上百艘船大量前去海面捕捞。
第一艘船回来带来了头鲸,这就意味着来年风调雨顺,依旧昌盛。
所以其价值不菲,寓意很受大家的欢迎。
体型越大,越受欢迎。
等到他去观看的时候,只见一群商人们争吵着,不断地提高价格,收购这只鲸鱼。
捕鱼船老板则抽了旱烟,这一旁看起来热闹,好像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这不仅是因为利益,更是因为名气。
头鲸引起了全城的关注,就连附近大小部落也会关注,商号一旦成功的购买,立马就会名声四起。
谁都想跟实力强大的商号做生意,而有实力还不行,还得有名气。
所以,头鲸的争夺,一如既往的激烈。
很快,这只规模庞大的头鲸,就以四千块的价格成交,让朱存渠惊讶得不行。
好家伙,4000块银圆,足以在京畿买几百亩地传家了,京城一座小宅也不过一千来块。
端是财大气粗。
“黑龙江的利益,不可小觑啊!”
他感叹着。
一旁观看的孩子们,也热闹非凡地吵闹起来,一个个玩起了扮船长的游戏,都憧憬着日后驾船捕鲸,过上快活的日子。
这里与辽东不同,显得更富有生机,人们也更乐于冒险。
无论是辽东还是内地,对于海上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在黑龙江,人们反而更乐于跑船而不是种田。
如今城外的那些耕地,基本上都是奴隶们在劳作。
对于黑龙江城来说,缺少粮食了可以花钱去朝鲜、日本去买。
一张狼皮就能换来上十石粮,几天的功夫就能获得一家人半年的口粮,谁还乐意去种田?
这时候,一个落魄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恭敬和期待:“先生,您想拥有一艘自己的船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