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军发现严英在生完孩子之后情欲比以前更加强烈了,她总是非常主动地依偎过来俯在身上像个不断蠕动的性格倔强的小动物。季军伸手一摸发觉她混身发烫,像块柔软得能把人烤焦的火炭,她比从前更能放得开了,做爱的时候激情澎湃变成了一个与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女人。季军有时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她包在棉被里面,生怕她那近乎于有些歇斯底里的、快乐得无法承受、但在外人听来好像痛不欲生的呻吟声传到只有一墙之隔的保姆耳朵里。完事之后她总喜欢缩在季军的胳膊底下像一个温顺的小猫。季军抚摸着她那光滑修长的脊背,从后脖颈一直摸到臀部,她的臀部摸上去似乎比从前更加性感,混圆而且结实,他用力地抱着她让她的身体全部埋进自己体内,他恍惚觉得这么完美的幸福感也许不会长久。为什么很多夫妻都过着面和心不和或者吵吵闹闹的日子而他俩却配合得天衣无缝?日子过得好了反而觉得不对劲,季军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妻子在他的怀里微微蜷缩着身体已经睡着了,那样子看上去很满足。季军忽然又想到也许大多数年轻夫妻都是这样如漆似胶的吧,要不人为什么还要结婚呢。百孔千疮的人生大都存在于小说里,那些虚拟的争吵、矛盾和虚假苍白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此刻让季军感到生厌,他甚至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抚摸着女人柔软的肌肤,每一寸每一厘都让他充满虚空和绵软的幻想。女人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她这么做似乎是为了故意把乳房让给他好让他尽情抚摸。他双手交叉抱在她胸前,正好一只手握住她一个乳房,他摸到她的乳头是竖起来的,很硬,禁不住再次激动起来。他把她抱过来分开她的四肢,季英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配合着他。渐渐地,她有些进入状态了,而且比上一次还要放得开。她的动作很强烈,完全不像在梦中的样子,季军总是弄不清她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他再一次进入那种像是要从一万米高空坠落之前的僵持状态,他极力把持着不使自己坠落,他看到严英此刻已变成了水状的完全化开了的液态女人,她周身的线条是流动的,不确定的,时隐时现,变幻莫测。他看见满床都是她的影子,她的头发,这一绺那一绺,她的手指,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还有她的腿,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在他眼前出现,而且季军还发现一向严肃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染了一个红指甲,是右边第一个脚指——在黑暗中季军看得很清楚。他凭生第一次抚摸女人的脚指,并且觉得这样做很性感。不管夜晚如何亲热,严英在白天却总是显得一本正经,让季军怀疑昨夜跟自己做爱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