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俞尧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他,道:“你…… 说拿我gān什么?”
徐致远在挑俞尧火的方面无师自通——即使他这次是无意的。
“练手啊。”
俞尧忍着火气,看到他这漫不经心的表情,很久之后,一字一顿道:“给谁练?”
徐致远眨了眨眼睛,顺着说:“给我喜欢的人练。”
听到这话,俞尧嗤笑了一声。
徐致远看着他不对劲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幡然醒悟,他差点忘了,在他这儿 “练习” 和“实践”都只是单纯属于眼前这一个人的。但在俞尧那儿可不这么想。
刚要出口狡辩,徐致远就猝不及防地被攥起衣领来拽了过去。他一愣,曾没见过眼前这般模样的小叔叔。
“…… 尧儿?”
“你不要bī我和你发火,徐致远。” 俞尧冰冷的咬字里隐隐泄露出怒意来道,“你要为他练手找别人去,我不奉陪。”
衣领被松开的时候,徐致远撞到了门口的衣架上,手忙脚乱地扶住,然后咣得一声,门被俞尧关上了。
“……”
徐致远心中拉横起俩字:完蛋。
小叔叔这回是真生气了。
现在反省措辞为时已晚,徐致远发现这些话就像是压在纸牌桥下的一根细线,他不经意地一拉,之前所积攒的暧昧全部倒塌。
他在门口懵了半天,当即翘了上午的一节课,把在哲学海里醉生梦死的神棍给紧急拉了出来。
……
仰止书店花园里的兔子养肥了。
买下的时候老板寻思着等它抱了崽就宰了吃,但是越来越多的光顾这里学生过来给兔子递东西吃,还关切着它的一举一动,老板心一软,只好给它养到送终了。
他在从门口拎进去两袋子给兔子吃的东西,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笑道:“俞先生来了,进来坐。”
俞尧朝他微笑点头。
老板赶忙将东西放到后院,回来时俞尧正在挑书,老板问道:“俞先生要找什么书?”
俞尧报了个书名,老板想了一会儿,指了个准确位置。俞尧一边过去取,一边道谢。
“不客气,” 老板关切地道,“俞先生是没休息好吗?看你眼睛都是红的。”
俞尧的手指在书皮上一滞,好一会儿,他用指弯蹭了下眼角,朝老板笑了一下,温声打趣说:“没,只是昨晚批了些学生作业,这是给气的。”
老板哈哈大笑道:“现在教这群小年青可不容易,您这脾气和善,要换了些骨头硬的老先生,保不准一周要抓七次安神方。”
俞尧忧愁道:“我也快了。”
“您要往好处想嘛。”
老板将俞尧递来的书包起来。俞尧看着他动作,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板,吴深院的事。”
老板笑容不减,一边包装一边道:“确认了,吴深院是我们同胞会的社员。”
俞尧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很快就恢复常态了。
“他比你入会的时间还要早,一直在淮市收集情报,身份也只有北城的重要成员才知道。我一直也不知晓。” 老板道,“受你提醒,我经过了会员的多方验证程序,确认了他的身份,也上报了他失踪的情况。”
“他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俞尧道,“组织知道吗。”
老板说道:“他在淮市潜了十几年,收集了无数关于淮市经济、jiāo通等等资料数据,几年来陆续上报,做出了不少贡献。他混入工部局和淮市高层的圈子之后,得到情报消息对于组织的备战更加的重要了。他在半年之前说,自己可能发现了淮政府暗中向内地转移军火的记录以及与外洋的jiāo易。但……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传信。”
“组织收到他说的情报了吗。”
老板摇头。
“还望您多留意他的事,” 俞尧若有所思,将银元放到了桌子上,笑道,“谢谢您了,这是书钱。”
老板也朝他笑,最后留了一句:“最好让吴桐秋远离他大哥在吉瑞饭店的那个朋友,他有问题。” 他低声说,“吉瑞饭店的投资人里有冬建树的名字。”
俞尧心惊了一下,点头。
但老板又叫住了他,俞尧回过头来时,老板指着眼睛,发愁道:“还有,您可别不把我刚才说的注意身体当回事啊,就算是为了学生也得好好休息,我这靠近了才发现,您这眼里血丝是真多。”
“…… 好。” 俞尧谢了他的关心,尴尬地笑了笑。
……
暗cháo汹涌之外。
既明湖的小亭子平时常有人来,但正好是上课时间,空空dàngdàng,唯独二人对坐。
被拎出来的傅书白趴在石桌上,听完之后一伸手指,说道:“没办法了,你gān脆今晚上就跟俞老师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