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八成是俞尧暗里他们做的,” 冬建树生气地坐到沙发上,说道,“徐镇平究竟是什么立场!竟然放任自己的亲信去支持同袍会。”
“或许…… 他们一直瞒着徐镇平呢,只把他的身份当做保护伞而。” 老管家说道,“徐镇平也许连这两人的所属都不知道,同袍会的人最擅长隐瞒了……”
听到这里,墙后的冬以柏停住了动作,皱起眉头来。
“……” 冬建树忽然计上心头来,说道:“如果因为这场舆论风波bào露了俞尧和李安荣的身份,不管徐镇平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包庇同袍会的重罪……” 冬建树笑了起来,说,“你说徐镇平是背叛联合政府呢,还是放弃俞尧和他的妻子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先把这次舆论摆平。” 老管家面不改色地接上话,“这样就不需要先生出手了,这是个好计谋。”
“不过我们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冬建树哼了一声,说道,“俞尧就是块致命的瘤子,越留着隐患越大,想个办法把他除去。”
“先生是想…… 哪样除。”老管家以为让既明解聘俞尧,或者将其赶出淮市就已经是 “除” 了。
冬建树淡淡道:“离开人世的’除‘。”
老管家一顿,慢慢颔首点头。
忽然,他听见身后的楼梯口咣当一声,像是有人逃跑时绊了一跤。冬建树警惕地走过去,目光捕捉到儿子的一片衣摆,皱眉吼道:“冬以柏!”
没有回声。
“对了,” 他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老管家道,“手续在办了,一周之后就让他滚到国外去上学。”
“是。”
“看好他,走之前他不能踏出这个房子半步,” 冬建树抬着头对楼上——似乎知道冬以柏在听着,怒哼道:“这不孝的白眼láng胳膊肘子往外拐,再待在既明一天,怕是就要跟着人家姓俞了。”
……
冬府的暗cháo汹涌之外,各个大学十分热闹。
俞尧昨晚难得睡得安稳,今早时被动静吵起来,习惯地拍了一下身侧,道:“你又……”
手碰到了硬冷的墙壁时一停,俞尧睁开眼睛起身,额前的碎发奓着。想起自己昨天是在教师宿舍睡的,那个前两天吵他起来的兔崽子不在。
俞尧收拾好了出门,他这一睡把早餐给耽误了,只好出校门去找收摊晚的包子铺。
沿途见到许多学生活动,朗诵或是自发的舞台剧演出,大都是与 “盗火者” 相关。俞尧不禁莞尔,知道这股cháo流笼罩了淮市,还点醒了学生们,他欣喜中也带了一些担忧。
他在包子铺旁边见到了诊华还有几个学校的学生在联合募捐,听他们的宏图,说是要自助成立由学生主笔的社会报纸,名字叫 “普罗米修斯报”。
俞尧叼着包子:“……”
先不说资金之类的物质问题——学生不具有经济能力,靠募捐肯定撑不起一家长久而优秀的报纸,如果要寻找投资方,学生的主笔地位肯定要被gān涉。
就单说这个名字——报纸要办好一定要顺应大众,“普罗米修斯报” 的确是有寓意和国际味,可大多数普通百姓读都读不顺,更别说记住了。
俞尧小口咬了一下包子,没咬到馅,他静静地观望那些意气昂扬,自信满满的讲演学生,心里仍觉得有尝试就是好的。
果然,俞尧傍晚再来到这的时候,只剩下小贩的吆喝声了。他们大概一分钱也没募到,正失落地抱着 “普罗米修斯” 的箱子,坐在一起抱怨,而发起者正在就他们出现的问题争论得不可开jiāo。
俞尧叹气,低头笑了一下,摸索身上找到了些钱,正要走过去,却被一声稚嫩的童声拉住了。
“先生,您买花吗?” 小姑娘道。
俞尧停下脚步来看向她。
她的短发在脸颊两旁带着些小卷,gān净的灰裙子打着补丁,帽子要比小脸还大了——大概是家里大人的。
她像是小猫幼崽的黑眼睛又大又亮,正盯着俞尧。身上斜挎这一只大大的包,小手小心翼翼地拈起最后一只花来,说道:“您可以送给您的爱人。”
她手里的是一朵花杆底滴着水的红玫瑰,尚且鲜艳。俞尧这才看见她的包里装得是一个个小水瓶,也不知道一直背着沉不沉。
俞尧问她价钱,将三文钱递给她,接过了玫瑰花。
小女孩开心地说声谢谢,蹲在地上将三块铜板分开,嘴里念叨着什么。
俞尧弯腰问道:“你在做什么?”
“妈妈说,把花卖完,最后一支的钱就给我了。” 小女孩也没有戒心,回道。
“哦,” 俞尧饶有兴趣地称赞她自食其力赚来的 “巨款”,道,“这么多钱,你要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