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俞尧并没有泼下这盆冷水,只揉揉他的头,还是说:“好。”
倘若念旧人天真,也算是残酷中的一丝慰藉罢。
俞尧就这样放任徐致远黏在自己的身上,终于,一直在远处角落安静坐着的孟妙常说:“我觉得,你们可以稍微收敛一点。”
这声音使俞尧一惊,他没想到这里竟还有别人,转头看向正在托腮望向窗外的孟妙常,但又被徐致远捏着下巴转了回来,他道:“小叔叔不要慌,她是来掩护我的。”
孟妙常眼神飘过去瞪他一眼,漠然道:“我不想来的,他怕我爹找人跟踪他。”
俞尧也知道徐致远和孟妙常的 “形式婚姻”,但对于两人之间的印象还停留在两颗刺头上,也不知道他们相处究竟怎样,于是好奇道:“你们……”
孟妙常道:“这我闺蜜。”
徐致远道:“这我兄弟。”
两人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介绍完,面面相觑,皱起眉头,互相对自己的新称呼感到不满。
徐致远:“谁是你闺蜜?”
孟妙常:“谁是你兄弟?”
俞尧:“。”
原来四年还是太短,没能把这俩刺头的棱角磨平。
孟妙常也有心尖上的人,能够设身处地感受到yīn差阳错的误会多么叫人煎熬。加之她做事飒慡利落,所以最初跟徐致远达成共识时就去了监狱和俞尧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亲自把矛盾的源头给掐灭了,所以再见面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但孟妙常显然不想在这里掺和二人的岁月静好,受伤不说还容易触景生情,于是嫌道:“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叙完旧。”
俞尧也知情达理,便道:“致远,这个地方不易久留。下次可以见面的时间我会让方景行转告你,先和孟姑娘回去吧。”
徐致远却幽幽地盯了他一会儿,抓住了他的手腕,问道:“这里有没有办公室或是其他房间?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 俞尧道,“怎么了。”
“有话想跟你说。”
俞尧只好和孟妙常商量着再等一会儿,从抽屉下找到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柜台后的一扇门,对徐致远道:“这里,进来吧。”
这里是书店人员休息室,今天只有俞尧一个人。小仓库的门也敞着,里面有一张空出来的桌子,上面铺满了包书的废纸和印刷错误的书纸。徐致远刚一进门,没等俞尧的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 说完,便被他托着双腿抱了起来。
“……”
俞尧的双手迫不得已地搂住他的肩,被抱进了小仓库。徐致远将他放在桌子的纸堆上,一手钳住他的腰,一手不费工夫地锁上门,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他。分离时喘了口气,在他耳边软嚅地说道:“尧儿,你好狠的心,这就要赶哥哥走了。”
俞尧心中预感不好,道:“…… 不然呢。”
不在人前,徐致远的那层兔崽子皮就不用端着了,狡黠的獠牙就露了出来,他在俞尧脖颈一侧断断续续地吻着,问道:“你说实话,我不在你身边你是怎么想我的。”
耳根被他挠得不知觉地发红,俞尧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掰开他的脑袋,口是心非道:“没想过。”
“这不公平,我快要想到疯了。”
“致远,你……” 俞尧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发现面前的可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小孩了,逃开他的怀抱要折腾好一会儿,他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觉得躁自己解决,这里不能……”
“你听听这话合理吗,” 徐致远皱着眉头,打断他,“你不在的时候…… 我都是想着你自己做的,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却还只能想着。给了锅却不给碗,光让我眼巴巴的望着,我又不是和尚。”
俞尧很久没听到兔崽子的奇妙比喻了,心里觉得他说的没什么不对,但仍旧不松口:“可是这里……”
徐致远也不劝了,道:“叫声哥哥我就收手。”
俞尧不叫。
“尧儿,我给了你退路你不走,你是想和我玩硬上弓的小把戏吗,好情趣。”
“……” 俞尧耳廓红得近乎滴血,不想听他在耳边chuī风了,忍无可忍地主动去咬他的嘴唇,说,“那你就…… 快点解决。”
徐致远撇嘴道:“哥哥快不了。”
……
孟府。
裴禛在门铃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摁了下去。出来迎接的仆人是个女孩,见到新客人时恭敬地鞠了个躬,裴禛也还以笑容。
他每个月都会固定去几次孟府找徐致远——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
几年前他答应了院长的请求,为了保全参加秘密手术的医生的安全,并没有在俞尧被舆论谴责的时候站出来说出真相,这给他的心底埋了巨大的愧疚,经过多年养成了一种心病,每当看到徐致远或是触碰到俞尧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便出来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