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端木辰的五官瞬间皱了起来，吓得顾小白连忙放手。
“端木辰……端木辰……”
顾小白呆呆地看着他身下的血越淌越多，慌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却无能为力……
端木辰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从额角淌下，须臾转过眸看向她吓到呆滞的脸，薄唇微张，艰难地发出低沉的嗓音，“你……有没有事？”
“没有，没有……”顾小白慌乱的摇着头，看着他身下淌出来的血，顾小白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你怎么样？端木辰……”
端木辰的黑眸定在她的脸上，嘴唇苍白，诚实地道，“好痛……”
像刀刻在骨头上一样……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端木辰……”顾小白吓哭了，她想过去拥抱他，她想过去拉他的手，可她的身体被刚刚一撞，让她的身子痛得几乎不能动弹。
看到她的眼泪，端木辰喘着气，困难地想抬起手，目光却瞥到自己一手的鲜血……
这么多血……
手再一次垂落下去。
端木辰有些贪婪地看着顾小白的脸，呼吸不均，每个字都咬得极其艰难，“呵……该不会，我真的要死在你……前头了……”
这就是死亡的
感觉吗？痛、漫无边际的痛，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样也好。
他就不用管老爷子会怎么对待他们的朋友了……也不用管他们的儿子被带走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比谁都死在前面，他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你别胡说！”顾小白再一次被他的话吓懵了，“你不会有事的，医生……医生很快就来了，端木辰你振作一点！”
“顾小白……”端木辰抬起手想伸向她，苍白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容，“你不是……很在乎儿子嘛……你不是，不是很想自己出去工作吗……我走在，走在你前边……你……就……不……”
端木辰没能说下去，唇角溢出一丝血，他的牙齿被染红……
“不要……”顾小白看着他的视线一瞬的恍然，吓得不知所措，“别再说了，别再说了，端木辰，你要撑住……我求求你撑住！医生！医生！”
端木辰倒在血泊之中，脸微微斜着看向她，继续说着话，吃力地喘气，“你要好好地……活……活下去，想儿子……平安……想得很辛苦、熬得很辛苦……这样……也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顾小白拼命摇头，蓦地手指上空空的感觉让
她更加地惊慌……
伸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焦急地喃喃，“戒指呢？戒指呢？！”
刚刚被曲弯弯这么一撞，戒指不见了，端木辰给她的求婚戒指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
有围观的路人把戒指递到顾小白手里。
顾小白紧捏住了戒指，趴在地上递到端木辰眼前，声音哽咽而颤抖，用力地道，“这戒指是你给我求婚的是不是？我们结婚好不好？你要撑下去……我们要活着结婚好不好？”
顾小白哭着说道。
她不要他死，她不要他离开……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端木辰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她居然反过来跟他讲结婚了……
他什么都没说，哪有像她这样直接开口的。
“活着结婚？”活着吗？他活着，她也活着。
“对！活着结婚……”顾小白抬起他沾满鲜血的手，手颤抖的将戒指戴到他的手上，视线被眼泪迷住，戴了好几次才戴进去。
这是女款的戒指，在端木辰的手上只能戴上他的尾指。
明明是一枚很漂亮很精致的戒指，现在却沾的都是鲜血……
“呃……”端木辰痛得皱眉。
顾小白吓得连忙想放开他
的手，却被端木辰反握住，没有力气，虚空地反握住。
两人手上都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端木辰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乌黑的眸子看着他，眼神却时不时涣散着，鲜血淌过他的唇角，颜色鲜明了他的唇……
“端木辰，我求求你……一定要坚持下去……”顾小白哭着哀求，“我想和你结婚……端木辰，我想做你的妻子。”
像是听到了多么动人的话语，看到了多么动人的风景，端木辰唇边勾起一抹笑，有些得意，“真的这么想？”
想。
真的想。
顾小白重重地点头，眼泪落到他的脸上。
“别哭了……”端木辰宠溺地说道，手用了用力，握牢她的手，声音很惨淡，越发的小声，“我娶你不就得了……”
哪有一个女孩嫁给一个男生哭成这样的。
“嗯。”顾小白还是点头，泪如雨下。
刘姨带着医生赶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顾小白看着端木辰的脸，伸手将他唇边的血抹掉。
端木辰的小半张脸都被她抹成了红色……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端木辰……”
端木辰没有再说一句话，吃力地呼吸着，眼睛缓缓地阖上，下一秒又睁开来…
…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让开——让开——”
医院的救护人员训练有素地抬着担架过来，将两人都搬上担架，端木辰的手还握住她的……
“顾小白，你活着，我才愿意活，听到没有？”
端木辰已经变得微弱的声音刚落，医生便将氧气给他戴了上去。
顾小白也被套上氧气呼吸，担架被抬起，顾小白和端木辰相握的手被医生拉开……
两人被鲜血沾透的手同时垂落下来。
顾小白深深地看向端木辰，端木辰的眼睛一刻也没有闭上，一直在看着她，黑眸很深很深。
……
明亮的阳光照进偌大的房间，白色的窗纱被微风吹得轻轻拂动。
落地镜里，洁白的婚纱拖了很长的地方，婚纱的设计很夸张，很长很长，层层叠叠……
顾小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拥有一张被婚纱映得娇艳的脸。
“端木太太，新郎来了。”
有人忽然出声。
顾小白转过身去，白色的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纯手工的黑色礼服，熨贴着他挺拔的身材，一张有着完美五官的脸庞，剑眉星目，在望见她的那一瞬，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容妖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