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京兆尹跟巡防营在城中大肆搜捕,说是要找什么要犯,可陛下听说有什么要犯在逃么?”太后意有所指道。
宇文哲又怔了下。
神情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
太后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还有几个月你便该弱冠了。宇文烨手中的大权,再不愿交也是该是时候交出来了。”语重心长道。
宇文哲眸光闪了闪,微笑道,“儿臣明白了。”
原来,母后也并非一心向着宇文烨的。
不过,宇文烨手掌大权这么多年,他的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而且盘根错节,想要顺利亲政,只怕没那么容易。
简短说了该说的,太后便离开了。
出了御书房。
她吩咐自己的心腹沉香道,“近期一定要好生留意王府的动向,尤其是那位王妃穆氏的一举一动。”
“太后放心,奴婢明白。”
“嗯。”
太后抬头看着头顶上画工精致的油纸伞,不禁又响起那一张清逸绝尘的面孔来。
若论姿色,宇文烨可称得上是当世翘楚了。
可惜了,宇文烨。
当初娶正妻册王妃一事也是你自己同意的。
如今我儿要亲政,便由不得你阻拦!
……
檀木为骨的马车驾的跟骑马似的,在朱雀大街一路飞驰。
下车时,宇文烨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吩咐陈放道,“你去找几个铃铛安上去。”
这是,又不嫌吵了?
陈放至今还记得那四个被铜板“灭口”的铃铛呢。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会被那样给削掉。
摄政王心情正好,所以看见他满目困惑时,难得解释了一句,“没有了‘叮铃叮铃’声,马车跑起来太寡淡了。”
陈放煞有介事点点头:也是,少了铃铛一路叮铃作响,便没那么招摇了。
那四个铃铛跑起来多招摇啊。
他寻思着,上哪儿才能再找到那么四个造价昂的青铜铃铛。
走在前面的他们家摄政王,脚步却明显轻快了许多。
就跟私塾下课赶着回家吃饭的小童似的。
……莫问他为何会这么觉得,问就是直觉。
宇文烨来到观月阁门口,正好碰见红芍绿蕊在劝说那两个跪在大太阳底下的护卫。
“……王妃都说了,让你们别跪了先回去养伤,怎么就说不听呢?”同一句话说了十遍,再好脾气也说的不耐烦了。
那两个护卫正要说话,便听见熟悉的悦耳的男音说道:“没听见是王妃发话的么,还赖在这里不走,是想要本王亲自抬你们?”
三分戏谑,七分寒意。
两名护卫不约而同背上一僵。
转过头去,只看见他们家主子脸上十年如一日的皮笑肉不笑。
赶紧冲宇文烨磕了个头,便溜走了。
“……参,参见王爷。”红芍绿蕊吓得赶紧行礼。
宇文烨心情正好,没功夫与她们蹉跎浪费,摆摆手,脚步未停地往里走去。
穆如雪困的厉害。
但她之前已经躺了太久,她宁可坐着打盹,也不愿意再继续在床上躺着。
宇文烨不让人提前通报,轻手轻脚的进来。
一进门,便看见趴在桌上打瞌睡的穆如雪。
她枕着手臂,睡得恬静美好,纤长卷翘的睫毛细细密密,犹如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浅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