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小姑娘稳当地坐进苏步青的车内时,黑蛋仍然不甘心地喊到:“嘿那姓苏的小子,你这初来乍道的,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嘛你?就敢在这种天气带客上去?”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来这里兜客之前,早就亲自空车跑过一趟了。”
苏步青一手按在车启动键上,一边头都不回地答到。
“往前直走三里,过铁索桥。然后左拐五里直上鹰愁崖,再往右去四五里过魔镜井,直走二里处再上踏天梯,到达天禅寺牌楼!”
黑蛋三人,再次张大了嘴,这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远去的车影,不约而同地在地上唾了一口。
黑压压的乌云再次翻滚而来,直逼他们上空,云里电光闪闪,不知道藏了多少道雷电在里面。
他们三人心里,突然泛起这个念头:这一个雷下来,直接把苏小子的车给劈了才叫好!
但可千万别劈中那小姑娘,多水灵一妹子啊!
苏步青将车速提到中速,这种天气,雨地湿滑,不能开太快。
如果出个事故,就算赚到了钱,也没命花,还害了车内的这个缺心眼儿的如花似玉小姑娘。
“诶,我说小姑娘,这种天气,你一个人跑去天禅寺干什么?你就不怕我一个拐弯,把你顺到大山里头去卖了?那你这种姿色,少说也能卖个好几万的!”
那姑娘正微皱着秀眉,死死要盯着那团越压越低的乌云里暗藏的霹雳雷电。似乎这雷电,是冲着她来的一样。
小姑娘双手迅速掐着一个印诀,气机沿经脉运行片刻,胸口的那澎湃之气,渐渐重回了丹楼。
心里怒骂道:“王八蛋的天雷府怂货们,要不是我偷偷从家里跑了来,又忘记布下藏灵符,怎么可能会引下这天府劫雷?等我闯过这关,看我劈不劈死你!”
而那腰间与宿主休戚与共正跃跃欲出的短刀,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乌云是越来越低,那雷电,似乎因为突然找不到了目标,一直半隐半现在乌云深处。
这时,小姑娘才有心思回答车夫小哥哥的问题。
“我爸说了,能拐我的,敢拐我的,还没生出来。所以,我和你,都少操这份心了吧!”
苏步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要不是这破天气,冲她这态度,他就敢在这种路上直接飙一把。
转念再想,小丫头呀你家老爸,还真是个逗逼之王啊!
你知不知道,你对你家闺女说的话,这一字一句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成生活指南一样。
得亏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小心翼翼地驾着车,没看到他身后小姑娘手上的动作,居然隐隐能牵动天上的雷云,这要是见着了,他还不得立即弃车而逃!
这在这时,二人一车,已经从最开始那段路的密林之中穿梭而出,再有数十米,就要到达第一个关口铁索桥了。
小姑娘突然惊咦了一声,体内刚刚暂时停滞下来的元气又开始翻腾起来。
这个地方,真是邪门了,灵气之盛,简直比得上她家中布下的聚灵大阵时所聚合的灵气密集程度。
小姑娘正处于将破未破境之际,本身元气,大部分用来压制翻腾不已的灵气,面对外界这旺盛之极的灵气,没有余力再去控制。
这个时候的她,以及她的灵体,像一个不设防的吸盘漏斗,大团大团的灵气疯狂往她身上经脉处涌进来。
刚刚安静下来的丹楼,又像被扔进烧热的锅炉里,开始要跳跃起来。
在没有人护法,没有家中阵法防护,顿时危机四伏起来,小姑娘几乎要发狂了。
老爸说的那么多的话都记住了,怎么就没记着带个阵符出来?怎么没记着带个藏形珠出来?
天上的雷电像是突然又发现了目标一样,开始闪烁起来,正在聚集雷力,乌云对着他们二人一车压迫而来。
苏步青吓了一大跳,这云团也忒邪门了吧?像是抢了它们的生意一样,张牙舞爪地,正对着他们奔袭过来,比黑蛋他们几个还恶,而且狂暴。
小姑娘闭上双眼,再次掐印诀,并不断地交换手势,拼尽全力地控制渐渐失控的元气。
丹楼中的关隘,原来就松动得如破布,再不加以控制,马上会直接破境了。
一旦在这个地方破境,天上的劫雷,就会直接劈下来了。
一个转眼,二人一车在大雨弥漫,雷云积压之下冲上了铁索桥。
苏步青还没有意识到,这雷电真的可能是会冲着他们而来的。
气行三个小周天下,小姑娘勉强再次压住翻腾不已的丹楼膨胀之势。
然而,铁驴带着他们两,冲上了铁索桥。
铁索桥用木桥铺设,桥身用铁索联接,木板与木板之间,至少有三五寸的间隔。
加上苏步青想快点冲过铁索桥,根本没有减速,那车就开始在狂风中摇晃着的铁索桥木板上窜蹦着往前。
后面的小姑娘脸上都变了。
这么一折腾,快控制不住的丹楼,准备要崩了。
气机外泄之下,天雷劫云猛然间找到了目标物,开始急速往铁索桥的方向涌了过来。
云团深处电光闪闪,似乎正在积蓄电力,要对着目标一电劈下来。
小姑娘急了。
自己老爸还说了什么话来着?
有什么话是可以适用在这种情形之下的?
“遇到危险,请喊老爸!”喊个屁呀,这会儿离老爸至少十万八千里,喊破嗓子,也喊不来啊。
“碰到难处,开启灵符!”开个屁的灵符啊,自己偷偷跑了出来,连个最基础的藏灵符都没带,拿什么开?
一个眨眼的工夫,小姑娘把老爸的话背了个数十句,但没有一句是能用到眼下这危机四伏的局面的。
雷云中电光已经闪烁数下,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苏步青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冲他们过来,惊得不行,这个时候退回去,也是困难,只有一条路往前冲了。
“姑娘,坐稳了,我要加速了!”直接一扭油门,加大马力,准备加速冲过铁索桥去。
就在这时,那小姑娘的脑海里,最后闪出这么一句话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眼前一亮,冲着那车夫小哥哥喊到:“小哥哥,你这车,结不结实?”
苏步青头也不回地喊到:“结实得很!这种山路,跑一年都不会坏!”
小姑娘低声说道:“那,要是被雷劈一下呢?”
话刚说完,小姑娘的丹楼之中的境界关隘,再也顶不住这澎湃元气涌入。
如催枯拉朽般被冲击开去。
那天上积蓄完电力的劫雷,张牙舞爪般直接劈了下来,而那目标物,却是正藏于苏步青的铁驴之内,要劈中目标,必定要先劈中铁驴。
苏步青大骇之下,手中加劲,一个本能准备刹车减速时,那雷不偏不倚地劈在他吃饭家伙铁驴上。
小姑娘哀悼一声:“我爸还说了,真碰到挡不住的祸时,赶紧找个黑锅背一下。小哥哥,你替我消了这个灾,我加钱!”
劫雷劈了下来,正中铁驴。
接着,必定是这铁驴被劈得车离破碎,替小姑娘挡住这第一道天府劫雷。
只是不知道,能挡得住多少重的威力。
苏步青整个人一阵迷糊,完全被电劈懵了过去。
更没有看到车内的小姑娘腰间短刀脱鞘而出,旋风般地与后续劈来的雷电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