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
风夙的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他苦练武功数年就是为了等今日,当年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此时还历历在目,都是眼前这个人,都是他。
如不是因为当年他的袖手旁观,要不是因为他的漠视,母亲不会为了他死去,而他也不会……
可是现在,他明明白白的站在那人的面前,为何手掌无论如何的下不去,他想,肯定是因为他不想让他死的太轻易,死,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是不会让他死的,他要让他活着,痛苦的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报仇。
这般想着,风夙高抬的手掌,猛然握成一个拳头,随后像是负气一般转过身,冷声道:“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你休想借我的手解脱,你造下的罪孽还没有还清,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凤岭原本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疼痛,结果就听到她的话,他浑身一震,眼眶骤然红了。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他很想抱一抱,可是几次伸出手都缩了回来,这是他的儿子啊!可是却因为当年他造下的孽,害的妻子死去,儿子颠沛流离,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不管他要什么,他都会帮他夺去,别说整个风家,就算是他的命,他也会给他。
风夙最后的反应,让苏景芸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要是风夙刚才真的杀了凤岭,也不会有人怪他,只是从此之后,他就要背上弑父的罪名,这个罪名可真不小,但是她也知道,风夙需要很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没有杀凤岭。
毕竟这仇恨已经延续了数年,不是一朝一夕都就化解的,这早就融合到了他的骨血中,一起生长,不过幸好的是,风夙没有被仇恨驱使。
见两人僵持着,苏景芸适时的开口道:“风家主可是认识这个杀了你儿子的凶手?”
凤岭闻言,朝着苏景芸鞠了一躬,道:“说起来要多谢姑娘,他就是老夫的大儿子,数年前被奸人所害,而老夫当初并没有保护好他,他杀了凤羽,也算是因果报应,这件事是老夫误会姑娘了,实在是抱歉。”
苏景芸闻言,有些意外,看来这个风家主对凤岭不是没有感情的,就连他杀了自己培养数年的儿子,凤岭也二话不说,不过她倒是听说,风夙当年的遭遇可是和凤羽有极大的关系,要不是因为凤羽去长老院高密,风夙也不会变成那样。
这样一想,就能解释的通凤岭所说的话了,不过也是,凤羽死了,风夙回来了,先不说风夙到底是不是杀害凤羽的凶手,但是风夙却是风家的大公子,他的回归意味着风家有后了,一边是风家的兴旺,一边是凤羽的死,显然凤岭选择的是风家的兴旺。
苏景芸想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自古以来一个家族的兴旺,就是看有没有香火,这凤岭又是多情又是无情。
心里早就翻江倒海,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她莞尔道:“原来如此,这倒是无妨,我来云城之后,经常被人误解和误会,风家主不必道歉,既然这个人是您的儿子,那我就看在风家的面子上,这个人,风家主就带走吧。”
凤岭面上一喜,随后有些迟疑的看着她道:“不满姑娘,有件事还需要姑娘能答应。”
“风家主请说。”苏景芸客气道。
“是这样,犬子当年遭难,很多人都以为犬子死了,若是犬子此时回到风家,很有可能会让那些当年某害过我儿的人察觉,所以我有一件事相求,那就是关于我儿的任何事,还希望姑娘和大祭司能保密。”
苏景芸和夜绝对视了一眼,夜绝道:“风家主请放心,今日我什么都没有见过。”
苏景芸附和的点点头道:“没错,风家主尽管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凤岭赶紧问道。
苏景芸道:“只是外界再传我是杀了凤羽的凶手,这让我一直很苦恼,不知道风家主可有办法?”
凤岭心头一喜,若是苏景芸什么都不求就将儿子还给他,并且还对今日的事情保密,那他就要怀疑苏景芸的用心了,可是现在听到她说这话,他倒是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于是,他当即道:“姑娘放心,这件事老夫会给姑娘一个交代,不会让姑娘困扰的。”
苏景芸点点头:“如此就多谢了!”话落,她再次道:“还有一事,还希望风家主能施以援手。”
凤岭闻言,心里并没有不悦,毕竟要不是苏景芸带回了他的儿子,那他风家不止绝后了,很有可能他再也看不到风夙了,说到底,他是非常感谢苏景芸的。
“何事?苏姑娘尽管开口。”
苏景芸无奈道:“风家主也知道,我的样貌和你们少主很相像,自从来了云城,已经被很多人误解我假扮了你们少主,之前长老院的人得知大祭司带回来了一位和少主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他们每日登门就是为了见我。”
“后来,你们左护法的事一出来,他们就认定我是凶手,原本只是来问罪,可是见到我之后,就立马要抓我去刑堂,要不是因为有大祭司保护,我此时怕是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了,我来云城也就几日的事情,可是每日都会有事发生,就连长老院都来了三次,今日风家主也……”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何时才能结束,或许等到我离开云城,长老院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是想知道,就算我长的很像你们少主,你们长老院的人好像很不欢迎我似的,难道就真不怕我就是你们少主?还一心想要将我抓起来,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这……”凤岭自然知道长老院的心思,他们密谋了百年,怎么会轻易放弃,当年风夙不也是因为如此才造了祸,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和少主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他们已经疯了,已经不配成为云城的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城的人就变了,变得自私自利,变得只为了光宗耀祖,却忽略了云城建造的初衷。
而风家主每每想到这些,都只能叹气,长老院的人就连云王都无能为力,他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