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就算是瞒过别人,也不可能瞒过唯一一个知道紫都发生什么事的人,他开口道:“主子不记得苏景芸了。”
“什么叫不记得了?千羽你给我解释清楚,苏景芸是为了云逸死的,那一头白发,你不会忘记了吧?就算你恨苏景芸重伤了云逸,但是,苏景芸也是被轩辕瑿控制,后来她为了救云逸做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你现在告诉我,云逸不记得苏景芸,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记得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云亭吼出来的。
紫都发生的事,是云亭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的事情,就算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头白发,还有从赵茹和轩辕瑿口中得知的真相,足够他后悔没有和云逸一起去皇宫,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替苏景芸试药,也不要苏景芸为了救云逸而搭上自己的命。
因为愧疚,回到越都之后,他一个字都不敢对别人说,整日里醉生梦死,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害了苏景芸,如今苏景芸死了,而他连苏景芸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曝尸荒野,多么的可怜,若是他的武功再厉害一点,如果他能拦住苏景芸,不让她离开,如果……
千羽双手握拳,红着眼眶道:“主子失忆了,就在一个月前,药是主子的师父炼制了三个月才练出来针对主子的忘情药。”
“砰!”云亭一拳头砸在千羽的嘴角,双手领着他的衣领怒吼道:“混蛋!苏景芸曝尸荒野,云逸却能忘记从前重新开始,凭什么?千羽,这也是你同意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不要忘了,要不是云姨,你家主子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苏景芸死了,你们准备怎么跟云姨交代?”
“她们最爱的女儿,交给你家主子,结果呢?苏景芸死了,你家主子忘记所有重新开始,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我小妹死了,你家主子能好好的!”
千羽嘴角被砸的青了一块,嘴角有丝丝鲜血溢出来,可见云亭下手有多重,不过在其余看来,云亭没有杀他,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他跪下道:“三皇子,现在三国大乱,轩辕瑿野心勃勃,他要的不是越都,是天下,要是主子不这样,那么天下势必会大乱,到那时,民不聊生,血流成河都不为过。”
云亭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所以,为了大义,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云逸就可以忘了苏景芸是吗?那苏景芸呢?谁能为了她?千羽,你比我更清楚,苏景芸为云逸做的事,当初在云城,苏景芸为什么会着了轩辕瑿的道,为什么会被下绝情丸,你比谁都清楚!”
“她就算是忘掉了所有的人,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不舍得动云逸一根手指头,为了云逸,她死了,我连尸体都没找到,你知道她现在曝尸荒野,你知道她为了云逸,甘愿没人收尸!你们这样,对得起她吗?云逸想要得到天下,想要大义可以,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失忆?难道对他来说,原来做的那些都抵不过那一刀是吗?”
“我现在就要问问他,问他还有没有心!”云亭丢下千羽,就要去营帐内找云逸。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千羽抱住了双腿,他连忙说道:“三皇子,你误会了,主子从来没有因为谁负了苏景芸,从来没有,苏景芸就是他的命!是我们,是我和道长,是我们趁着主子昏迷,给主子喂的药。”
“你说什么?”云亭惊诧的转过身。
千羽知道此时此刻要是不说出来,云亭很有可能会去直接问主子,而主子现在不能在被刺激了,实在是苏景芸在主子的心里太深太深,就算是用药,主子也没有完全将苏景芸忘记,那一个月,主子在帝山养伤,实则却是道长不断的强化封锁云逸的枷锁,直到确定云逸真的不会再想起,这才放他离开帝山。
可是药必定不是万能的,一旦主子想起一切,那么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只好和盘托出。
“几个月前,主子醒来后,就一直查找苏景芸的下落,后来得知她死了之后,就一蹶不振,好几次处在生死的边缘,要不是道长,恐怕主子早就跟着苏景芸一起去了,直到后来,小金找来了,主子才没有在自暴自弃,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好起来。”
“直到一个月前,主子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再不救治,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道长最终下定决心,给主子用药,让他忘记关于苏景芸的一切,主子的身体这才好起来,只是人却变得越来越冷漠。”
云亭闻言,久久不曾言语,他一直怪云逸是一个负心汉,却不知云逸为了苏景芸竟然……
他将千羽拉起来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千羽犹豫了片刻才道:“三皇子,还请您能保守秘密。”
“我知道了。”云亭挥了挥手让他离开,直到千羽离开视线,他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瘫软在墙边上,苏景芸死了,却带走了云逸的心,可是他呢,带着愧疚,谁都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苏景芸的死,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
云影得知云逸回来了,刚准备去见他,就看到云亭坐在地上哭泣,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自云亭从紫都回来之后,就颓废的不像样子,不管谁问他有关于苏景芸的事,他都闭口不说,整日里烂醉如泥,直到来了边关才好些。
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叫他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犹豫再三,他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出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躲在这里哭,是因为战争。”
云亭捂着脸不说话,云影蹲下道:“是不是苏景芸,苏景芸到底出了什么事?云逸今日回来,可是我听守卫的说,云逸并未带姑娘,而是只带了一个侍卫,这个侍卫是千羽,那苏景芸呢?她在哪里?”
云亭抬起头,双眼猩红,唤了一声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