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心我也放这儿了,你饿了自己吃。”
接着便顾自捧着点心回到火堆前,盘腿坐下,吃得津津有味。
转过脸,盯着那道自得其乐的身影,秦瑜竟暗自有了许多不解。
他将这世上的人分为三种。
一种是憎恶他的,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一种是因贪慕而讨好他的,或是为了权势,或是为了样貌;最后一种,便是怕他的,这些人大多是不想招惹麻烦,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心安。
这丫头的眼里,没有憎恶,不见贪慕,他本以为是最后一种人。可今日,见她主动靠近,便不由对自己的认识产生了怀疑。
她到底图什么?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光忍着那道直勾勾盯过来的视线,陆轻云已经如芒在背了,这会儿又冷不丁飘来这句审问,登时嘴里的豆面糕都变得没那么甜。
果然啊,这么重要的事,这大反派怎么会忘。
“我来摘花啊,然后迷路了,就不小心找到这儿了。”她厚着脸皮回道。
秦瑜诧异了下,眉梢一挑,嘴角浮出一抹嘲弄来。那副神情,俨然就是在说:来,看看咱俩谁才是那个傻子。
常言道,死鸭子嘴硬。可陆轻云只想说,活鸭子它嘴也照样硬!以为甩出区区一个嘲讽技能,就能撬开她的嘴?
呵,也太小瞧她的求生意志了。
“你不信啊?我真的是来摘花的,我府上有位花匠师傅就是临苏城人,他曾说过,临苏城外的出临山上,长了许多好看的花花草草,所以我才想来试试的。”
陆轻云捡起根树枝拨了拨火堆。
“你知道天竺葵吗?花匠师傅说,盛都城里种天竺葵的人少,我们府上也没有,所以我便想在出临山上寻寻。”
“你别看它只是一种花,但作用可大着呢。首先说它的气味吧,竟然能驱蚊,夏天若是种在院子里,该多好啊,再也不用被咬得满身包了。它若做成药用,还能平复心绪,对了,还能止疼,我刚才给你用的金疮药,里面就有天竺葵。”
“诶,说起这个,你知道唐僧的故事吗?”
陆轻云将最后一口糕点消灭掉,立即睁着一双期待的眸子望过去。本听了她一堆胡扯,秦瑜是不想再理会的,可对上那双眸子,不自觉地,竟还真的搭了腔。
“唐僧是谁?”
“唐僧就是……哦对,这是个架空的世界。”陆轻云摆摆手,收起了兴致,“你不知道也正常。”
许是不满她敷衍和扫兴的态度,秦瑜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他竟出奇地追问了下去:“唐僧是谁?”
陆轻云别过脸看他半晌,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就改了主意。
“你想知道?那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吧。”
“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和尚、一只猴、一头猪,一只水怪和一匹马,结伴去西天取经的故事。”
“……”
秦瑜:突然后悔问了。
陆轻云哪管他如何想,逮着机会能让秦瑜不再多问,立马就有了gān劲。
“故事有些长,我今日先跟你讲和天竺葵有关的吧,说说女儿国的故事……”
夜色渐浓重,山dòng里却格外亮堂,树枝烤在火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仿佛是特地为正滔滔不绝的那人奏出的乐章。
这一夜,竟是预料外的平静。
“小姐。”
“二小姐。”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陆轻云恍惚听见了秋画和陆十一的声音。做梦吗?她吧唧一下嘴,懒懒翻了个身,结果脸颊触上了冰凉的地面,霎时就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突地坐起身,正好就对上一脸欣喜的秋画和陆十一。
“秋画?十一?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姐,您还没睡醒吗?奴婢是来寻你的啊。”
“嗯?”陆轻云揉了揉眼睛,终于彻底醒过神,“哦对,你是来寻我的。你们可算来了,昨晚我都快吓……”
突然想起什么,她忙闭上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秦瑜不知何时竟已不见了人影。
“他呢?”陆轻云指了指秦瑜待过的地儿。
陆十一回道:“二小姐放心,那位公子已经被人领走了。”
“谁啊?”
“一个侍从,好似也受了不轻的伤。”
那应该是杨江吧?
于是,陆轻云不再多问,从地上爬起,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碎屑。
“那我们也走。”
出了山dòng才知,外头天色已经大亮,来寻她的也不止秋画二人。dòng口四周驻守了不少挎刀捕快,而在不远处,秦瑜正背手屹立,若不是一身惨兮兮的衣裳,任谁也看不出他受了伤。
他的面前,候着一个男子,身着官服,脚踩官靴,大抵是临苏城的县令吧,此刻正冲秦瑜使劲地点头哈腰,像是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