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一愣,突然就明了。
“哦!提亲!”
他后退两步,一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人便一溜烟跑得没影。
秦瑜无奈摇头,冲尚候在一旁的雀儿,仔细嘱咐,“你也去,记住,遵循礼节来。”
“王爷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雀儿含笑一福身,旋即也离去。
秦瑜才转眼看向棋盘,落下手里的白子。进退维谷的黑子,便再无还手之力,定了胜负。他转而看看自己,略略一想,抓起手边的折扇,起身往外走。
还是换件衣服吧。
曲水小院里,秋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正团团转。恍惚间,陆轻云差点以为要嫁人的不是自己,而是秋画。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秋画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好又停下,“老爷会不会就此答应余公子了?”
“会。”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应。
陆文修这人,称不上有多趋炎附势,但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基本的审时度势还是有的。能与尚书府联姻,算他陆府高攀,肉眼可见的都是益,他不仅会答应,还会答应得十分慡快。
“那小姐岂不是真要嫁给余公子了?小姐,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陆轻云微微一叹:“急又不能解决问题。”
这事不好办,她拗不过陆文修,得罪不起余尚书,也气不跑余子安。除了她,好像所有人都对这桩亲事极满意。
想及此,好奇地盯起秋画,“你不也觉得这桩亲事好吗?gān嘛还这么担心?”
秋画立时将头摇得像拨làng鼓。
“小姐不喜欢的,奴婢也不喜欢。而且,小姐若是嫁给了余公子,那王爷怎么办?王爷还肯为小姐挡刀,我们都觉得王爷更好。”
“秦瑜?”陆轻云一愣,“你好端端地总提他做什么?这事与他无关,还有,什么叫你们?还有谁?”
秋画知说漏了嘴,赶紧抿唇不吭声,她便只好看向陆十一。
陆十一面色淡淡,毫不隐瞒:“杨江和雀儿。”
说罢,就遭秋画杏眼一瞪。
“噢!我说你们四个怎么老扎堆一块儿呢,敢情是在背后八卦我呢!”
秋画低下头,轻语:“小姐不是说,偶尔聊聊八卦也无伤大雅吗?”
“……”
陆轻云一时语噎。
是了,她这个没事就散播人家八卦的,怎么好意思说别人。顿时她肩膀一松,趴在了桌上,呆呆盯着茶壶上的花釉发起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虽不好办,但眼下是躲也好,逃也罢,总归余子安她是万万不能嫁。
除了对他本人无意,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便是她的身份。
因为她不是原主。
其实原剧情里,余子安也是成过亲的。
原主因陆言月的反击,寿宴之上当众人面被毁清誉,后遭到余府退亲,又被迫下嫁给石浩。这之后,余尚书为让余子安死心,便为他另寻了门亲事。
对方正是刑部侍郎千金,孙月如。
孙月如性子乖巧,嫁入余府后,对余子安是百依百顺。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能捂热丈夫的心。反倒余子安,偶然一瞥,发觉孙月如的眼睛与原主有几分相似,竟明里暗里将她当作了替代品。
原本,孙月如为博他欢心,便也依了他。可不曾想,余子安变本加厉。大到衣食住行,小到言谈举止,无不都bī着她效仿原主,一个学得不像,动辄冷脸恶语相向,甚者,乃至动手。
孙月如虽柔弱,可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哪能堪此奇rǔ。久之,也起了反抗之心。
余子安从她这里得不到慰藉,因而生怒,某日趁余尚书不在府中,竟将人关进cháo湿yīn暗的柴房。可怜孙月如,一面是丈夫的欺rǔ,一面是身子遭罪,最后竟是在柴房里独自含怨而死。
若说秦瑜是大反派,那他余子安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个小boss了。
每每想到孙月如,陆轻云就怒从心生,可怒过之后,又是对自己的担忧。
余子安对她的好不过一时。
倘若嫁过去,朝夕相对,难免他不会发觉些许蹊跷。到时呢?她大抵是要被当作夺走原主身体的妖怪,说不定被活活烧死。
陆轻云猛地摇头,一下子站起。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冒这个险!
她一咬牙,拔腿出院子,正欲“杀”至厅堂,突然一个婢子匆匆忙赶来。
是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二小姐,不好了!”慌张的情绪肆意在婢子脸上弥漫开,“又有人来提亲了!”
“你说……又?”
陆轻云由焦急变成发懵。
如今,连提亲都有人凑热闹了?
她急赶慢赶至厅堂外,扒着门缝朝里看时,里头的一股怪异气氛正悄然四处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