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大当家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煤场,连夜向北奔跑。
到了江边,抢了一条船命令船夫向江对岸划去。被劫持的船夫不敢反抗,见匪首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好老老实实的划船将他送到了江北。
船一靠岸,大当家忽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刀,照着船夫的脑门劈砍而去。
可怜的船夫来不及反应,直接去了阴曹地府。
大当家在尸体身上摸索了片刻,搜出了几十文铜钱,匆匆忙忙的上岸。
他向着江北奔行了数十里,方才找到一处荒野的农户人家,敲响了大门。
此刻东方鱼肚白出,这才清晨时刻,农户还未起床,听得门外有人将院门叩的哗哗作响,不禁疑惑。
“谁啊?”
“某是江南来的,往北而去,想要讨些吃食。”
农户将身旁的发妻推醒,让其拾掇着穿好衣服,方才前去打开院门。
打开院门,发现门外竟然站着一名受伤的大汉,模样凶恶,吓得他想要将门抵住关好,却被大汉一手拦住。
“某就这么令人害怕么?”
此刻大当家的眼睛血迹早已干涸,疼痛依旧难忍,他嘶着冷气,怒道:“快快给某弄些吃的来。”
那农户见大汉硬着钻进院中,哪还敢反抗,他身材瘦小,跟眼前的恶徒打起来恐怕毫无胜算。
“孩儿他爹,这是怎么了?”见丈夫迟迟未归,农妇从里屋走出。
见此状,赶紧将出来询问的自家婆娘轰进屋里。
去厨房给恶徒做了碗清汤面,生怕得罪了眼前的恶徒。
大当家就着一瓣蒜头,将碗里的面哧溜哧溜的吃了个精光,汤水一滴不剩,他实在是饿极了。
连着跑了一夜,和丧家犬似的,他此刻吃饱喝足,就想倒头睡一觉。
但是眼前的农户让他很不安心,他怕农户报官。
他抽出腰间的刀,上面还沾染着船夫未干的血迹,吓得农户抱腿求饶。
“好汉饶命啊~”
大当家并不理会他,淡淡的说了句:“死也让你死个明白,某叫孙政宗,来世若想报仇只管来找孙某。”
话毕,一刀抹了农户的脖子,血溅满墙。
孙政宗提着刀走出厨房,向里屋走去。
那里还有一名农妇,必须斩草除根。
农妇在里屋缝补着鞋子,忽听得门被叩响,以为是孩儿他爹在敲门,拔掉木头栓子,打开门一看,孙政宗正提着滴血的刀站在门外。
他双目通红,显然是杀急了眼。
农妇刚喊出一个“救”字,就被孙政宗一刀捅入腹部,毙命。
孙政宗闯进里屋一看,床上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他并未理会,将夫妇二人的尸体收拢好,躺在床榻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时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原来是隔壁庄子里的人,见农户今日未耕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明明是春耕时期,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种地,却唯独农户不来,平日里拖着病都要耕种,实在不像是旷工的人。
孙政宗打开门,脸上笑呵呵的邀请男人进屋坐坐。
男人疑惑的望着眼前的粗壮大汉,问道:“你是谁?”
“某是他的外甥。”
“外甥?”男人显然有些疑惑,没听说过农户有个外甥。
男人急中生智,问了一句:“你舅叫啥?”
孙政宗哪里知道农户姓甚名谁。
见他答不出来,男人心道不妙,立马拔腿就跑。
孙政宗知道自己露了馅,立马收拾东西跑路,临走时搜了搜家里,穷的叮当响,值钱的物什一件没有。
他从农户家出来,一路往北跑,慌慌张张一口气跑到了六合县。
孙政宗不敢跑进六合县,怕官府已经在通缉他,便躲入了城外的破庙里。
刚进了破庙,就看见一名邮差纵马奔入城中,想来是得到消息的官府差役。
他猜得没错,自他逃走之后,男人报了官,等衙役冲入院中时,孙政宗早已跑了多时。院中只留下农户夫妇二人的尸体,以及床上嗷嗷待哺的婴童。
官府立马绘了画像,沿路打听孙政宗跑向了六合县方向,立马差人通知六合县的县令。
眼见六合县是去不了了,孙政宗咬了咬牙,在破庙里凑活过了一夜,第二天往西逃去。
跑了一天一夜,又饥又困的孙政宗到了滁州城外,他打听了一下,滁州城好像没有接到通缉某人的指令,方才安心进了城。
拿着抢来的钱财买了些吃食,边吃边想着今后的打算。
他被老三和陈川暗算的不轻,咽不下心中那口气,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回去报仇。
陈川的煤场在江宁,在明面上。而自己又在暗中,总有一日能报仇雪耻。
思考间,忽听得集市哄闹喧哗之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士兵在张贴着什么布告。
孙政宗大惊,以为是自己的通缉令,当下就要拍拍屁股溜走。
“官府又要募军了?”
“听说是编练新军。”
“年年打仗,这人都快打没了。”
“你小声点。”
听见众人的议论声,孙政宗才知道是募兵的公告,方才放下心来。
他凑过去一看,是大宋募兵令,要在滁州编练新军。
饷银待遇还不错,一年能有个七八两纹银的收入,勉强能糊口。
孙政宗想了想,觉得自己投军好像也是一种活法。
他不敢大意,先找了个栖身的地方,等了三四天,眼见官府的通缉布告还没传到滁州城内,想来是不再追究了。
方才安下心来朝着城外军营行去。
滁州城的新军由石守信的儿子石保兴负责编练,父子二人皆为宋朝虎将,颇有威名。
报名参军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老老实实种田就好。
负责记录的军官抬头看了看孙政宗,微微皱眉。
瞎了一只眼,还能打仗吗?
知道他疑惑的孙政宗,淡淡的说道:“某身手好的很,别看瞎了一只眼,寻常人不是某的对手。”
“是吗?”
孙政宗背后传来一声冷冽的询问,记录名册的将官立马行礼。
来人正是滁州团练使石保兴。
孙政宗毫不惊慌,吆喝道:“不信与某过两招。”
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自信的。
石保兴笑道:“好,那就走两招。让本将看看你是真把式还是花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