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扭头一看,只见大雄宝殿宽阔的殿门旁站着一名靓丽少女,年纪比自己略小一些。
少女身着素白色绫罗长衫,在香火烟雾的衬托下,仿若瑶池仙子一般。
“小乞丐,你怎么也来上香了?”
陈川此刻才看到,原来少女是那日进江宁城时,施舍自己馒头的恩人。
“原来是你。”陈川一阵惊讶,随即跟陈文显解释了自己与少女之前的相遇。
听闻是陈川的恩人,陈文显当下上去礼貌道谢:“多谢小娘子对吾儿的救命之恩,陈某没齿难忘。”
少女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陈文显上下瞄了一通,两颗小虎牙一露,笑嘻嘻的说道:“无妨,举手之劳。”
“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陈川的询问,少女指了指身后在点燃香火的妇人,说道:“当然是随我娘来礼佛了。”
妇人闻声也望了过来,冲着陈川点了点头。
她对陈川还有零星的记忆,听闻少女的话,方才想起是城外乞食的那个少年。
陈文显自然也是上前一阵寒暄致谢,听闻眼前的妇人是唐国原太傅周宗的夫人,当下是连连咂舌。而那个俏皮可爱的少女,则是周家的二小姐,周薇,小字女英。
周宗的女儿可是唐国的国后,虽然周宗八年前病逝,可周家的影响力依旧广阔。
既然眼前的妇女是周夫人,陈文显忽然有了一些其它的小心思。若是能够与周夫人交好,通过她在宫中的女儿,或许能够帮到自己一二。
陈文显邀请周夫人前往后院品茶致谢,无论如何也要感谢他们母女二人对陈川的救命之情。
周夫人大家闺秀,自然不好拒绝陈文显的一通好意。
少女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给了两个馒头吗,怎么就救命了。
她虽然平日里也偶尔在外走动,但是民间疾苦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遥远,一时无法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清凉大道场之内,有专供于达官贵人品茶叙事的小院,这里清净幽雅,无人刻意打扰。
后院之中,陈文显与周夫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品着香茗。
周府的下人和陈文显的士兵们,则是分列在一旁。
二人互相拉着家常,陈文显刻意说了自己来自清源军,与周宗之前曾有过片面交情。
周夫人虽不通政事,却也从家夫口中听得一二,与陈文显相聊甚欢。
少女和陈川则是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谁也听不懂自家父母在聊些什么。
百无聊赖的少女揪着发梢,眼珠子转呀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刮起了一阵春风,吹得禅院之中的古树沙沙作响。
后院远离寺庙大殿,故而冷清了一些,大殿的喧哗声小了许多。
谈话间,门外忽然嘈杂起来,不断伴随着香客们的尖叫声。
陈文显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
少女与周夫人则是一幅不解神情,似乎想不通外面发生了什么。
王秉忠手摸向腰间的佩刀,一个疾步奔至院门后,侧耳倾听着。
只是越听,眉头越紧。
“秉忠,情况如何?”
王秉忠听到门外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说道:“将军,情况不妙,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名大汉的吼叫声:“刚刚他们进了这院中,杀进去!”
陈文显与陈川同时唰的一下站起来。
“有杀手?”
王秉忠呼喝着士兵们防守在院门前,防止外面的人冲进来,他则一个轻身,沿着院中的古树攀爬上去,瞄了一眼院外的情况。
“外面有二三十人,都有武器。”
听到回报,陈文显四下环顾了院中的情况,这院落依着山而建,只有正门一个院门。
这怎么逃脱?
周夫人和少女一听外面来了杀手,都慌了神。
门外的杀手们开始撞击着院门,想要冲进来。
陈文显知道守不了多久,必须想个办法脱身,杀手们敢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寺庙动手,这是殊死一搏了,而且人数肯定远远不止这二三十人。
他瞄了一眼身后的院墙,吩咐道:“过去搭个人梯,先让孩子们和夫人先走。”
话音刚落,两名士兵麻溜的钻到院墙之下。
“父亲,你不走吗?”
陈川有些担忧,他身上还有燧发枪,如果留下的话,肯定能帮陈文显一把。
陈文显推了陈川一把,说道:“你先走,我随后便会脱身。记住,出了院墙之后,先进入山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在出来进城。”
“进江宁城吗?”
陈文显点头,说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唐国派来的,江宁城定然安全,他们不敢追进城里。”
陈川张了张嘴,想要留下来,却被陈文显打断:“你放心,你走后我会马上脱身,你们和周夫人留下只会分心保护他们,对形势不利!”
有了陈文显的吩咐,陈川不情不愿的踩着人梯翻墙而过,墙后有一块大石头,倒也不高,他缓缓落下。
紧接着,少女被举着翻到院墙之上,只是她骑坐在高高的院墙上不敢跳下去。
这下急的陈川是大喊大叫:“你快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少女不敢跳,吓得哇哇大哭。
她不跳下去,后面的周夫人也上不来。
周夫人在下面安慰着:“女英,别怕,下面有陈川接着你,摔不着。”
少女依旧是只顾哭泣,望着下面是一阵头晕目眩。
陈川心急火燎,此刻也没办法,只能不断的劝解周薇。
随着里院“嘣”的一声响,院门被撞开,厮杀声喊了起来。
显然,清源军的士兵与杀手们鏖战在了一起。
骑在墙头的周薇更慌了,脸上泪花花的,她伸手抹眼泪,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了下来。
周夫人见女儿掉了下去,当下惊慌喊道:“女英!”
周薇掉落墙下,却被陈川接了个正着,少女轻若浮云的娇躯一下子被陈川抱在怀中,温香软玉入怀,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沁入耳鼻,让陈川有些心猿意马。
“周夫人放心,我接住女英了!”
听得陈川的喊声,周夫人心中大定。
“夫人,快快上去,将士们撑不住了。”陈文显见局势有些不妙,迅速劝道。
周夫人点了点头,立马就要翻上墙头。
只是她年纪有些大了,身手不算矫健,又有襦裙绊着,行动颇为不利。
冲入院中的杀手们见墙角有人翻墙想逃,哪能轻易放过,立马呼喝着冲过来。
搭着人梯的士兵见杀手们举着刀冲来,知道自己再搭下去只能任人宰割,无法还手,遂直接散开,提着刀迎击。
这下周夫人彻底失去了翻墙而过的希望,只能急着哭喊:“女英,快跑!”
陈文显也是大急,见周夫人无法逃离,也只能大声嘱托:“陈川,照顾好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