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过你,那你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王母一辈子好强,可在关乎小儿子一辈子的大事上,她是真不知道要如何下决定。
“兴旺家那个院子虽破败得不成样子,但修整修整,总是能住人的,你明个就去问问大队长和支书,看那院子要多钱,帮幺儿给买下吧。”
王父口中的兴旺家的院落,已荒差不多十二三年,原本这院落的主人一家,也就两口人,一老娘和一十六七岁的小子,但世事弄人,荒年里,
做儿子的为给老娘吃口饱饭,背着人跑上山,想着套只野物拿回家,熟料,运气不好遇见野猪,见情况不妙,
便奋力往山下逃……却不成想一脚踩空,滚下山,等屯里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僵硬。
闻知儿子出事,患病多日,且饿得仅剩皮包骨头、躺在炕上不能动的老娘,一口气没缓过来,紧跟着去了。
这娘俩一前一后身故,屯里又没其他亲人,再就是住的偏僻,且住的是两间极其简陋的茅草房,因而在人没了后,
那院子便一直荒废着,无人或买、或纯粹为占便宜,打王兴旺家那院子的主意。
“真要买下来啊?”
王母出言确认。
“买吧,起码给幺儿有个落脚地儿,也方便他去那个左知青进门。”
作为一个父亲,王父是真不想看到兄弟反目这样的事发生在自个家。
“不过是破院子,要我看,大队长不至于向咱们要钱。”
听王母这么念叨,王父说:“大队长说多钱便给多钱,免得屯里人说闲话,觉得咱家占死人的便宜。”
稍顿片刻,王父续说:“等院子买下来,我就叫上老大他们过去修整修整,到时,你再看着给添点日常用的物件。”
王母问:“用咱们的养老钱?”
“你啊,都这时候了,还有啥好计较的,再说,那钱是给幺儿花的,你要不想出,难道是想要老大他们分担?况且只是置办些锅上用的,花不了多钱。”
“行行行,我听你的。”
“不想看到老大他们兄弟反目,老死不相往来,咱们只能这么做。”
王父是个憨厚老实的,却也是个心有成算的,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在家里发声,可在关键时候,说出的话无疑考虑得挺周全。
……
北河镇。
窗外月色皎洁,顾彦借着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的月光,目光温柔又情意涌动,看着身旁亲亲媳妇儿的容颜。
“睡觉,不许再看我。”
舒颖说着,就要翻身背对男人侧卧,但不等她有所动作,便被男人揽住腰身:“怎么看都看不够,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都没想,舒颖脱口而出:“凉拌。”
“坏丫头!”
轻点点舒颖的鼻头,顾彦漆黑如墨的星眸中笑意蕴染,语气宠溺而无奈。
攥住男人骨节分明的食指,舒颖哼了声,说:“很可惜的是,你就喜欢我这个坏丫头,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言,顾彦喉中发出低笑:“谁叫我喜欢呢,没法子,只能受着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舒颖挑眉,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儿。
顾彦笑说:“媳妇儿,咱不能随便冤枉人,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这里面除过真诚可还有别的?”
闭上眼睛,舒颖随口给出一句:“我什么都看不到,睡觉!”
顾彦见状,勾起嘴角笑了笑,继而神色恢复如常:“苏同志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轻“嗯”了声,舒颖静默须臾,浅声说:“小禾做得很好,这让我看到了她的改变,想来以后再遇到其他什么事,她都能做出对的决定。”
“在我到苏同志家里时,她和王小海已经商量好,正要前往镇上办离婚手续,于是,我顺道跟着他们一起到镇上,看着他们把手续办了……”
舒颖静听男人说着,中间没插一句话。
说完苏小禾和王小海离婚一事,顾彦思索片刻,问:“苏同志可有向你提起,要追究王小海和那位左知青之前对她做的事?”
“追究的话,你手里有确凿证据?”
舒颖这一问,顾彦禁不住静默,片刻后,他说:“前后想想,推苏同志掉入河里的,是左知青无疑,而王小海也必有掺和其中。”
“说白了,你手上根本拿不出确凿证据,在这种情况下,小禾即便要追究,只要那位左知青和王小海不承认,你们派出所拿人家有法子?”
业务能力被媳妇儿质疑,顾所长的心情有点儿不美丽,他说:“媳妇儿,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舒颖反问:“我有吗?”
“你没有吗?”顾彦只觉好笑,他嘴角微启:“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苏同志到派出所告王小海二人,我有十足把握撬开王小海他们的口,让他们说出他们当初的犯罪经过。”
“顾所长认为有就有吧,不过,小禾没打算去追究之前的事。”
听到舒颖的话,顾彦不解:“为什么?”
这么说吧,倘若换作我是小禾,我的选择无疑是让害我的人绳之以法,但小禾不是我,她有她的想法和顾虑,我不能因为是她的朋友,便做她的主。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左知青对小禾做的事,我相信她迟早会受到法律制裁。”
心术不正,即便在迫害苏小禾的事上逃脱法律惩处,但谁又能保证,她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能一直好运?
“好吧,既然苏同志做了决定,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