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早餐店和咖啡店排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等餐的外卖小哥。
“看来连夜加班的人不止我们，比我们辛苦的人多了去了。”
尚诗雨给我买了杯黑豆浆，热气腾腾，一口下去，感觉身体也慢慢暖起来了。
“你说会不会的那个人看错了，他以为对方撞了人，所以才给我发的短信。”
“有可能。”
我又买了两根油条，和尚诗雨一人一根。
尚诗雨的这个猜想我也想过，“我觉得看错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会有人特意恶作剧的，更何况那里确实有车祸的痕迹，只不过撞到的是一条可怜的小狗罢了。”
“唉，看它那么瘦，估计生前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便抱着一只穿着羊羔毛外套的宠物狗从我们身边经过，尚诗雨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以前觉得，人各有命。现在想想，不只是人，动物也一样。”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回车里吧。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下午还要去所里呢。”
我拍了拍尚诗雨的肩膀，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跟了上来。
那只走远了的宠物狗扭头看向我们，突然大叫起来，周边的人都纷纷朝中年妇女的方向望去。
中年妇女似乎也没想到狗会突然叫起来，“怎么了乖乖？肚子饿了？还是想拉屎？”
声音很大，隔着很远也能听清她说话的内容。
穿着羊羔毛外套的宠物狗没有理会妇人，反而叫得更大声了。
中年妇女担心它，急得团团转，从兜里掏出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哄它，都无济于事。
直到我们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狗仍然在那叫。
“你说，它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快上车的时候，尚诗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什么？”
“就是，你说那只狗是不是闻到了同类死去的味道？而且狗不是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吗？可能它看到了小黑。”
我拉开车门，尚诗雨扭头看了眼宠物狗的方向，什么也没看到。
她似乎有些失落，怏怏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它也很难过吧。就像我们一样，看到同类受伤死亡会悲伤。”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来安慰尚诗雨，本身就不擅长安慰人的我，这会更加找不到有力的话语来抚慰她。
面对生命的逝去，我始终觉得安慰是苍白的。
可看到尚诗雨这么难受，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我也只说了句别太伤心，便启动了车子。
车子渐行渐远，那只宠物狗早已不见踪影。或许它还在叫，或许它已经被疼爱自己的主人用零食哄好了。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唯一确定的是，那只瘦削的黑狗，死在了昨天夜里，埋在了马路边的一棵老树下。
它甚至没能拥有自己的一座墓碑。
就像这个世界上无数叫不上名来的普通人一样，直到离去，都不曾真正地拥有过一次幸福。
回到家后，黑猫立马就扑了上来。
起初我以为它是像往常一样求抱，便俯下身准备把它抱起来，谁知她却像是突然不认识了我一样，疯狂朝我哈气。
“你怎么了？”
我看了眼家里，并没有其他人闯入的痕迹。
好端端的，小猫怎么会突然处于警戒呢？
再次尝试靠近小猫，并且打开了一个新的罐头以后，黑猫终于停止了哈气。
“对不起。”
这还是它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和我道歉。
看到它道歉，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没事黑猫绝对不会突然炸毛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身体的本能。”
黑猫语气中带着愧疚，它尝试竖起尾巴向我示好，但是却无济于事。
“我的身体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再次看向四周，抓起了桌上的烛台——最近的也只有这个不锈钢烛台能防身了。
而后又小心翼翼抱起小猫，“家里进人了？有贼？”
“不是。”
黑猫看我这副模样，哭笑不得，“没进人。”
“那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
黑猫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它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算了，你先吃罐头吧，等你知道了再告诉我。”我也有点累了，没再坚持，打算洗个澡睡个回笼觉，下午就回去上班了。
黑猫却不肯放弃，“那万一我一直不知道呢？”
“那就算了。”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猫不依不饶，在我身上疯狂嗅气，抓耳挠腮，像只猴子。
然而，它的这一波操作，除了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什么收获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我沉沉睡去，黑猫仍然在纠结。
醒来去上班，又下班回家，黑猫看到我，依旧在嘀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被它绕来绕去，感觉都快绕晕了。
“别纠结了，想不通就别想了。你只是一只小猫咪，不需要想那么多。”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
就在我笃定黑猫什么也想不出来的时候，它突然一个跃步跑到了我身边，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她想了大半天的答案，“是什么？你为什么害怕我？”
“你是不是接触过小狗了？我好像能感受到小狗的气息。”
“你确定是这个原因吗？”
之前我和尚诗雨也没少接触小狗，黑猫也并没有因此出现过炸毛的现象啊。
很显然，我并不相信黑猫的推理，并且提出了过往的事情，推翻了黑猫的猜想。
黑猫十分恼火，气呼呼地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小狗！”
“那是哪种小狗？”
眼看着它又要炸毛，我只好压低声音，尽可能温柔地和它对话。
“是狗的灵魂，死去的狗的灵魂。”
“死去的狗的灵魂？”
“没错，就是这个！不然我不会失控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原因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