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武澈白接不上话。
因为确实, 伶月对他极好,使他不忍说出伤害伶月的话。
他爱gān净, 可是战场杀敌哪里顾得上gān净呢,常常是风餐露宿、盔甲血染,敌人不时就会来犯。
半夜打仗是时有的事,有时哪怕能捡回来半条命,恐怕也是伤痕累累、累的不成样子了。
从小他就喜爱gān净,所以常常厌恶于盔甲的肮脏。
伶月了解他,就常常忍着一身伤痛,带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半夜起来,给他用小刷子刷盔甲。
为防止盔甲生锈cháo气重,伶月洗完,又要用布匹再仔仔细细地擦好。
怕半夜起来突然要打仗,又怕扰了他休息,伶月就忍着寒冷,在他帐篷外头刷。
边塞天气恶劣,多半冷冽严寒,赶上冬日,连帐子内的水都会结冰。可靠近他的屋子,伶月不敢点火烧水,怕敌人可以定位。
于是,伶月就只得用彻骨的冷水来刷,冻得他满手都生了疮,可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纵使他说过,不希望伶月再这么做了,可是无论是chūn夏秋冬,无论是天晴天yīn,无论伶月是受伤还是健康,半夜里,总会有小刷子摩擦着盔甲的声音响起。
第二天,他的盔甲总是gān净得不染一尘、熠熠生辉,敌人见他杀敌勇猛,又浑身整洁,宛如天神下凡,才赠了个“神明将军”的名头给他。
就在武澈白恍惚之中,伶月的语气愈发qiáng硬,道:“我?我怎么了?!你不叫我说,我偏要说!自小是你说的,不愿嫁人,宁可陪我孤独终老,纵使你是玩笑之言,可我当了真。难道我就这么喜欢看你作假你自己?你身为一国将军,都能喜欢上不可能的人,我伶月为什么不能?!”
武澈白到底是起了心疼他的心思,于是不免抚了抚他的脸庞,劝解道:“伶儿,你可能还是在朦胧期中,以为对我是那种……那种心思。等你年纪渐长,或许就会喜欢上她人了。”
听罢,伶月冷哼一声,凑到他面前,离他的脸只有一指头那么远,愈发决绝地道:“那你听好,我决不会!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可日月也不能撼动!”
“你我之间是自小的兄弟,你弄混也是难免……”
“你不要觉得我分不清友情与爱情,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不再与你一起洗澡了吗?并非是我与你生分了,而是因为我每每看见你的身体,都要qiáng忍住邪念,才能避免生出把你压在身下,要你一次又一次的想法!”
“你……你怎能……”武澈白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伶月亲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唇,导致他只能“唔、唔”地呜咽着,身体挣扎着不要。
一吻终了,当伶月放开了他时,他就伸出手,想要狠狠给伶月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伶月的脸红肿了起来。
但其实,他最终没有下手,而是将手僵硬在了原地,他舍不得。
反而是伶月,疾如闪电地伸出手来,真的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着浑身颤抖的他,伶月一抹嘴角溢出的血沫,自嘲道:“武澈白,这些话我从来不说,是因为我真的喜爱你。我甚至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都是一种玷污,可你对她呢?呵,不知廉耻。”
“我没有!”
伶月不断地在嘶吼,以至于他的脖颈都青筋bào起,泛了红。
他怒吼道:“你是神明将军不假,可是除了我,还能有谁待你如神明,爱你百年后苍老的容颜?!”
武澈白沉默了,没有接话,而是看着他,轻轻地捻起手指,用颤抖的指尖抹去他唇角的殷红血渍。
伶月的心中一动,眼神中升起了一抹光亮,默默地靠近他,搂紧他,就像小时候的那样,轻轻将嘴唇覆盖到他的唇上,留下那一抹殷红。
qiáng忍住心下悸动,伶月颤声问道:“为何不躲?”
那回答倒是简单明了,武澈白的眼眸仍满是澄澈gān净,只是眉宇间染了淡淡哀伤,他轻轻地抚摸着伶月皱起来的眉宇,道:“不忍心躲。”
没有伶月期待的回答产生,这答案使他冷笑了下。
是啊,他只是一介下人,纵使从小和公子同吃同住,得到了庇佑,可终究还是个下人罢了。
纵使已经名震京城,成了忻月白右卫,可在公子眼里,他算什么呢?
呵……
公子甚至都懒得躲开,是啊,他又不是个女子,亲了又能怎样?公子也不用他负责。
想到此,伶月一拳挥了上去,极狠戾地打到了武澈白的唇角上,武澈白就这么任着他打,一拳又一拳,抿紧着唇,承受着他的bào怒。
但每打一拳,伶月又会打自己一拳,两人就这样互相折磨,身子撞到桌上?chuáng上、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动,也混杂了伶月痛苦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