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内。
玄天大城数千万阴神安然行走,井然有序,俨然一副繁华壮丽之景象。尤其灵机气息勃发。鱼龙交织,熠熠生辉。这么一座大城降临尘世,怕是一下子就会成为修行界的大势力。城内高山,简洁道观之内,大槐树下,盘坐的赤发道人睁开双眼,看向了天空,说道:“观此路,有碍你心。”屈指弹去。天地皆暗!内视而来的寿何茫然的望着苍茫的天地。这里就像是一方世外桃源,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甘心的寿何极力的瞪大眼睛,然而他依旧毫无收获,又不敢高声呼喊老真人的名讳,垂头丧气的收回了自己的内视。……厢房。涂山君随手摄拿袋子,不想气血模拟出的力量也毫无用处。起身走近,伸手将袋子捡起来,打开一看。内里是金灿灿的钱币。篆刻四个大字‘天地通宝’。搓捻起来沉甸甸的。“神血?”“神药典蟠桃篇说,凡世间上等‘水源’莫不如神血,若是以神血浇灌神药……”想起本尊体内大界那颗半死不活,因为被人生拉硬拽而落下的桃枝,他蓦然知道为什么元圣灵魔要给他药典。没想到才初来乍到就得到神血金币。“来!”大手一张。三尺尊魂幡骤然飞落。本就失望的寿何大惊失色。夫妻两人赶忙追出去,到庭院才止步。“老真人不会生气了吧?”寿何看着烛火亮起的厢房,忧心的看向身旁妻子。步藏花颇为畏惧的藏了半个身位在寿何的身旁,拉着寿何的袖子小声的说道:“我看前辈不是小气的人。”“我们先回去。”夫妻两人又忐忑的返回。殊不知涂山君正将神血金币扔进魂幡之中。本尊伸手接住。打开袋子取出一枚神血金币,手指搓捻顿时化作飞灰熔炼成星芒血点,将一袋子拢共二十一枚神血金币炼化才堪堪炼出一滴神血。将神血送入体内大界,桃树似有所感,枝桠抽条着挪动身躯。吧嗒。神血在树干炸开被桃树吸收干净。“有些许用处。”涂山君惊喜不已。“但是根本不够。”“远远不够!”“明日问问步藏花再做打算。”化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挺拔的身形松快下来,随手将尊魂幡丢回去。这和法力催动不一样的气血催动还是要谨慎点,免得没有让寿何延续前路先把寿命消耗光了。……清晨。醒来的寿何蹑手蹑脚的起身,寻摸着茶水喝的时候正看到尊魂幡安然待在桌子上,大喜揣入袖袍。紧接着穿戴劲装走出小院。开始惯例运转打熬气血的法门和独属于他的武道技艺。血神戟看起来只有三尺,在气血浇筑下化作六尺。气息抚狂血。呼吸皆正法。九式二十七招被寿何演练的混元。如同一位行法的宗师。立于晨色光芒阴影下的涂山君微微颔首。能够在三十来岁的年纪修成宗师,也就是神禁之地江湖称呼的一流武者,算的上天才了,就像是外界三十岁的金丹,同样是能望到第二步的天才。当然,天才在每个地方含义和意义都不同。三练之后的寿何收起如狼烟的气血异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老神仙起的这么早?”“我不用睡觉。”负手的涂山君走近说道:“借你的秘籍一观。”“老神仙说的是武道秘籍?”寿何将汗巾挂在脖子上,面露犹豫,秘籍才是武者安身立命的本事,秘籍被人知道基本上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底细交代清楚了,那人想要出手的话将会事半功倍。“不白看……”“我不是这个意思。”寿何摆手道:“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打住。”涂山君制止寿何的话语,淡淡地说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被我救,我救你也只是单纯看你还算顺眼,不希望你那么简单就死了,真论起来事情因我而起,让你活并不是要挟恩图报。”早起煮饭的步藏花笑着打趣道:“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个娘们,成什么样子。”寿何点头说道:“一会儿我就抄录下来。”窘迫道:“老神仙勿怪,我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我明白。”涂山君不会怪罪。这么重要的事情要犹豫抉择才是应该的。就是涂山君懒得拐弯抹角的游说,不想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还有一件事,神血金币从何而来?”涂山君看向步藏花。步藏花也没有遮掩的说道:“神血金币是流通在神禁之地的钱币,神血金币对于武者而言就是外界的灵石与修士,达到一定境界的武者可以利用神血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过神血金币铸造昂贵,想要提升实力不如直接购买血矿。”“这里有神血矿?”涂山君眼睛一亮。“是的。”眼见老神仙愈发眼热,寿何赶紧说道:“血矿由朝廷把持,私自开采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搬出朝廷不是想要以朝廷压老神仙,而是想让老神仙三思。一旦动手,可是要面对整个天下。到时候他们就没有安生日子了。“放心吧。”“我不喜欢杀头。”涂山君颔首。天下大乱受苦的还是百姓,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种树而让苍生流离失所。既然朝廷把持,那么操作的空间多了。寿何长出一口浊气。他就是害怕老神仙杀心一起将京城犁上个三两遍。 好在老神仙还是理智的。涂山君当然是理智的,神禁之地被元圣灵魔如此看重,那执掌神禁之地的背后之人多半也不差元圣灵魔。种树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延续道途。他不会为了一棵将死的扦插桃木而暴露自己。这件事依然要徐徐图之。“赵青衣什么时候能回来?”寿何看了涂山君一眼,不确定道:“他,还会回来吗?”“如果是你,你会回来吗?”“会。”寿何信誓旦旦。他为何会追查外乡人的案子,正是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里太小,那总有广阔的世界可以让他们走的更远。赵青衣能够去到竹林面铺,应该就会回来。“他也会。”涂山君叮嘱道:“最近小心点,我放了那对男女,他们多半不会善罢甘休。”“我明白。”……夏龙猛的坐起来。疼。疼的呲牙咧嘴。他看向自己塌陷的胸口,此时已经被支架起来,包裹着厚厚的白布,丝丝鲜血依旧殷红溢出,他紧握手掌,感受着龙头刀的冰凉,伤势没有让他止步,反而催促着他继续战斗。“龙哥你醒了。”钟鱼画喜极而泣。“我这是?”夏龙环顾四周,原来他已经躺在床榻上而不是战场,看模样应该是返回了天下楼,赶忙问道:“那个人呢?”“他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夏龙当即反应过来是钟鱼画和那个外乡人说了他们的底细。不过他没有开口追问。现在在天下楼内,人多眼杂,他如果追问被上头问责就麻烦了。有些事平日里遮掩着不足四两,一旦上称,一千斤都打不住,万一他大吵大闹让事情发酵,反而会害了钟鱼画的性命。“回来就好。”“活着挺好的。”“长老那边怎么说?”“长老说不用我们管了,只要血玉葫芦没了就行,外乡修士的事情会有其他人处理,应该和往年一样,他们来些日子就会走的。”钟鱼画将汤匙吹又吹,自己试试温度才送到夏龙的嘴边。……收拾好行装的寿何带着尊魂幡出门,那道练气一层的化身也化作黑风融入魂幡。昨夜太晚回来不好去县衙,今天得赶个大早把事情报上去。再就是接手新的案子。现在不是房子和美女消耗银子的事情。实在是他又多出个需要神血金币的神兵。“房子、女人,以及神兵,哪一样都不能少啊。”寿何掏了掏自己的兜,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两块神血金币,连维持自己修行都差点意思,这大侠当的太落魄。不过谁叫他不愿意打家劫舍,不耻街头卖艺,也不想做所谓贵人们的门客呢。一身暴力在庙堂用处较少,在江湖用处就大了。最简单的就是以暴制暴。除了这个,其他的他也不会。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已抵达万宁县县衙。“大帅。”“里头有贵人来访。”守着县衙内堂大门的差拨拦下想要走进去的寿何。“贵人?”“是。”“听说上头有旨意。”寿何正在旁边候着呢,堂内走出个身着常服的青年人,万宁县县令配笑着一路送出来,青年人看到了寿何问道:“这位是?”“在下万宁县捕将寿何。”县令吓了一跳。摆手示意寿何靠边。可不敢冲撞贵人。“原来是万宁县的捕头。”青年人微微颔首,不再理会的继续前行。将贵人送上马车的县令望着马车远去。“县尊,那位是?”“别乱打听。”县令赶紧噤声,接着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京城以及我们这些郭县将会出现很多外乡人,还要劳烦寿帅劳心劳力啊。”“请县尊放心。”……半月匆匆。赵青衣望着这座位于乡下的诺大庭院满意点头。“可惜啊,我变卖所有家产,也只能在京城的乡下置办下一座不大的园林。”“这也足够。”“不好了楼主。”“什么不好?”赵青衣蹙眉。身着青衣的大汉行礼道:“泥龙帮的帮众把我们的马车行队围住了。”“好胆!”赵青衣大怒。“泥龙帮汪老大说的头头是道,承诺的和和气气,莫不是哄我!”紧随赵青衣的一位大个武者说道:“楼主息怒。”“泥龙帮好歹是京城脚下的帮派,定然拥有不俗的背景和势力,我们兄弟初来乍到,还是不宜与之结仇,不如请寿捕王协调一番。”赵青衣一口回绝:“不行!”“我赵青衣白手起家,一身武功跻身江湖一流,手下弟兄们哪个不是刀山火海走过来的。”“若是遇到事情就畏缩不前,如何在京城脚下立足。”“走。”“去会会他们。”赵青衣按住腰间的兵器。暗道可惜。如果他手中也有一件法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