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欧阳燃并没有大意。也许屋里还有埋伏的人,刚才被打中的那两个只不过是诱饵而已。欧阳燃让林右原地呆着,自己爬到正屋的后门处,然后轻轻地试了试门把。门并没有上锁。
但欧阳燃还是感觉到了危险。他把步枪轻轻放到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厨房的窗户扔过去。厨房的玻璃披打碎了,但并不见屋里有人开枪。欧阳燃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到正屋右侧,慢慢地站起身来。
只见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欧阳燃还是发现了屋内有两个男人。那二人端着冲锋枪,一支枪口朝着大门,一支枪口朝着厨房门。看来,这二人才是真正的杀手,刚才的二人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欧阳燃悄然开枪将二人打伤,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又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门厅。当他跨过乔的尸体,顿时感到一阵微微的心酸。其实之前他出生入死许多次,对于同伴的死亡也是习以为常了。但最近不知为何,似乎是在认识林右之后,欧阳燃慢慢觉得自己人类的感情开始复活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无聊的情绪甩开,打开电灯,伏下身子。屋里的那两个人的伤势比他预料的还严重得多。几乎是七窍流血。
这种状况当然没有回击的能力了。欧阳燃立即察看其他屋子里情况。天花板上没有**,他把步枪箱放在起居室里,走到前院,将背脊受伤全身瘫痪的二人拖到里屋,剥下了他们脸上的面罩。这二人十分年轻,看来是小喽罗而已。
欧阳燃想让端冲锋枪的两个人神智清醒过来,但是两人的脉搏已十分微弱紊乱。看样子快断气了。之后,欧阳燃从两人的衣兜里搜出了驾照。林右从两个小喽罗身上也找到了驾照。
林右已然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了。只见欧阳燃向一个叫山下的小喽罗问道:“你们是哪个组的?”
山下怒视欧阳燃,但他的眼神已十分无力了。
欧阳燃诱导说:“只要你说了,我就给你叫救护车。”
山下用嘶哑的噪音说道:“我不,不行了,你快给我一刀吧。”
“好样的。不过你还年轻,若活下去你还可以有无限可能。”
山下喘着气说:“我们只不过是被雇来的。我们被赤羽组开除后,到处游荡,这时,他们二人让我们帮忙。每人三百万,当时我们看价钱高,就同意了。”
“那俩人哪个组的?”
“我们问过他们,但他们没说。他们只是说既然收了钱,就应该只听他们的指挥。”
“嗯,可是你们两个也是在三教九流里混过来的人,应该看得出来他们是哪个组的吧?”
“真的给我叫救护车吗?”山下痛苦地呻吟着。
“当然。”
“可是救护车要是来了,你也会暴露了。你肯定撒谎,我若是真的说了,你也不会给我叫救护车的。”
欧阳燃安慰地说:“你别担心。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在救护车到达之前我就走了。刚才惊动了邻居,也许他们已打电话通知警察了。”
“与其被警察抓去受罪,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你放心,我会把我同伴的尸体带走,这样,警察就不会知道你杀了他。”
“是真的?……我觉得他们是东口组的。”
“有什么证据?”
“一开始我们就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了。你救救我们吧……”躺在旁边叫水野的也流泪开口了,“我也认为这两个人是东口组的。”
“你们什么时候潜入这里来的?”
“太阳下山后一直在这里。”
“你们从他们嘴里听到过我的名字吗?”
“没有。他们只叫我们安静工作。他们说,早上会有两个人乘车到这里来,让我们先干掉提乐器箱的。而另外一个由他们自己解决。”
欧阳燃继续问:“当你们向外跑去时,你们就没考虑过可能会被我打中吗?”
“他们告诉我们:高个儿的枪法很差劲,是绝对打不准的。”
欧阳燃一针见血地指出:“蠢!难道你们就没想一想,他们只不过是把你们作为诱饵。当我们打倒你们时,他们就想借机打死我。”
“这些畜牲……你得快点给我们叫救护车啊,你说话要算话。”
“说话算话?!”欧阳燃冷笑一声,狠很地在二人头上踢了好几脚,二人直接就断气了。
林右在一旁看得又冒了冷汗,因为他发现欧阳燃的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林右不知道这眼睛的代表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旦瞳孔变色,就说明他似乎开始发飙了,也就是开始抛弃人性的一面。但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现在暂时还没有听到警车的警笛声。也许警车已经悄悄开来并已包围了这幢房子。欧阳燃抓起客厅里的电话,拨了山崎组秘密联络点的号码。
“喂,我是老田。”这是为了任务,山崎组给他的联络代号。
话简里传来了联络员的问话:“任务顺利吧?!现在在约好的地方吗?”
欧阳燃答道:“嗯,任务顺利完成了,不过眼下出了点麻烦。”
“什么?”
“组里出了叛徒。”
“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当我和乔来到这里时,立即遭到伏击,乔已被杀害了。这里除
了乔的尸休外,还有四个断气的人,这四人都是东口组的。”
联络员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欧阳燃回答十分干脆:“我刚才说过了,山崎组内有东口组的叛徒。否则,我们不可能在隐蔽地点遭到伏击。”
“明白了。我马上与总部联系一下,你别挂电话,稍等一下。”
“好。”
约两分钟后,联络员回话说:“你马上回来。还有,把作为物证的步枪找到个合适的地方扔掉,记得不要留下指纹。”
欧阳燃本来就戴着薄胶手套,步枪枪上不会留下指纹。但是以防万一,他又走进车库,将步枪认真擦干净。
欧阳燃和林右坐进车里,他慢慢地将车开到院门边,然后再次下车,握紧冲锋枪打开院门。
门外并没有埋伏。欧阳燃又回到车上,在路上找了一处地方停车,将步枪藏在了附近的杂草丛中。当林右和欧阳燃回到本部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之后。地下车场的入口处,站着四五个神色异常的打手。
欧阳燃将车停在空位上,原先在门口的两个头目跑到欧阳燃跟前说:“组长在地下靶场等你,你赶快去吧。”
“不是经理室,而是地下靶场?”
一个打手回答说:“是的。”
从车上下来时,欧阳燃拿出了冲锋枪。
打手毫不客气他说:“你把那玩意儿交给我保管好了。”
欧阳燃和林右相视一眼,和那打手一同进了电梯,下到地下四层。这里除有一个靶场外,还有一个武器弹药库。门前站着副组长松下和两名小头目。
松下冷冰冰他说:“若身上带有武器,都统统交出来。”
“为什么?”
“我看你杀气太盛,我担心你挨骂时沉不住气,要开枪打人。”
欧阳燃耸耸肩说:“我这一辈子还没有挨过骂。”
松下冷淡说道:“总之,这是命令。”
没办法,欧阳燃只好把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他。 “好了,现在进去吧。”松下一边说,一边按了一下靶场铁门的电动按钮,并看了林右一眼。大概他根本不觉得林右就是威胁,只简单搜了下身。主要是林右长得太像女孩,而这里的人又默认他们是同性情侣的关系。
电动门缓缓地开了。在射台的周围,山崎组的大小头目背向靶子,整齐地站了一排。在他们前面,山崎冷着脸叉着腰站着。松下将欧阳燃手中缴来的武器放进武器库后,也跑过来站到山崎的旁边。
半晌后,山崎吐出了这样一句话:“竹内还活着。”
欧阳燃的脸色变了:“不可能,我的确打死了他
,我亲眼看到他半个脑袋都被打飞了!”
山崎说:“刚才,竹内本人给我来了电话。你打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替身。”
“这我怎么会知道!”
“竹内说,你既然派人暗杀我,那你就麻烦了。我对他说,我没有命令部下暗杀你,但是他不信。那家伙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山崎的眼睛扫视着这一排人说:“你也知道了,我们组有叛徒。正因为如此,竹内才找了一个与他长相很相似的替身来骗柳生。柳生遭到伏击也是由于叛徒给东口组提供了情报。”
欧阳燃说:“组长,我没叛变。我们在隐蔽处遭伏击差点丧命。”
副组长松下问道:“你说乔遭伏击被打死了,另外,你说你收拾了四个人,可是,我们谁也没有亲眼看到。”
欧阳燃反驳说:“你不相信?我不但干掉了竹内替身,还收拾了车上的司机和三个保镖,假如我倒向东口组,那么我就不会收拾司机和保镖。反正警察肯定都到现场了,明天早报肯定登出照片和报道来。”
松下没有吭声,他只是死死盯着欧阳燃。
山崎厉声说:“好了,奸细自己站出来!如果自首,我还可以宽大处理。”
然而谁也没有站出来。
“那好吧,现在搜身!我命令过,凡来我面前开会的人,谁也不能带武器。如果今天有人带了武器来,就违抗了命令,那他就是叛徒,叛徒总是担心自己暴露的。所以总是提心吊胆,偷偷把武器带在身边。”山崎话音刚落,副组长松下便说:“组长,让我来搜身。”
山崎拦住松下说:“不,你在这里监视着,我来搜身。”搜身是从欧阳燃开始的。
“嗯,你身上带了不少子弹。”山崎将这些子弹全部掏出来扔在欧阳燃脚前。当搜到第五人田中时,发现他带有武器。田中是山崎组里的一名大头目。他右脚的裤子里藏有一支小型自动手枪。
“你这是为什么?”山崎冷冷地问道。
田中傻笑着说:“您一看就知道了,这是一支小枪,我进来时完全忘记把它取出来了。但是,我不是叛徒。”
“你忘了,我可不相信。”
田中的脸色变了:“那么,你说我是叛徒?就算你是组长,也不能这样乱给人扣帽子吧。”
山崎若有所思向头目们命令道:“喂,你们把他绑起来!”
头目们都感到不忍心。
山崎生气地吼道:“难道你们都成了聋子?”
几个头目一边请求,一边抓住了田中的手腕,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让他坐在一条凳子上。山崎把缴的手枪放
在衣兜里,取下自己身上的皮带。
田中怒道:“你要干什么?组长。”
“我要让你说老实话。”说着,山崎便将皮带抽在了田中的脸上,然后发疯似地将皮带往他脸上乱抽。
没多会儿,田中的脸上已出现了许多条口子,鲜血直淌,每挨一下,田中便惨叫一声。
山崎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好,嘴硬不是??那我只好打到你坦白为止。”
田中的嘴边沾满了鲜血:“别打了,我不是叛徒。”
“你还嘴硬!”山崎又开始痛打起来。
田中大声嚷道:“救救我吧,松下副组长。你也容许他这么干?”
山崎不可思议地反问:“什么,他不容许?!”
“组长……”行下吭声了:“你就饶了他吧。他好歹是组里的元老了……”
“住嘴!组长是我!”说着,山崎再次用皮带抽打田中。
“组长,我让你住手!”松下突然从内衣兜里拔出一支手枪来。
山崎听见这边有扳机声,连忙转过身来,看着松下。他的表情简直扭曲得像是见了鬼一样:“你?!”
松下冷笑着说:“你如果想杀我就试试看,只不过在你动手前我就先枪毙你。”
“混帐东西,原来你也是个叛徒!”
“你说对了。像你这种干法,大家早就不想跟你混了。”松下笑了笑。然后,他又命令一个头目说:“给他松绑!”
“这个……”那人看了看气得发抖的山崎。
松下将枪口转向了那人:“你想死吗?”
那人立即解开了绑在田中手脚上的绳子。脸色惨白的田中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山崎眼前,把带血的唾沫吐在山崎的脸上,然后他绕到山崎的背后,摸着山崎的衣兜,企图夺走他的手枪。
这时,欧阳燃趁大家的视线转向山崎那边时,敏捷地冲到武器库前去,双手抓起两个弹匣,将其中一个向松下脸上使劲扔过去。
松下正注视着山崎和田中二人,根本没发现欧阳燃投来的弹匣。当弹匣飞到他跟前时,他慌张躲避,但已经迟了,弹匣正中他的鼻梁,松下打了个踉跄,下意识地开了一枪。
这在这一瞬间,欧阳燃又使劲一掷,弹匣正中松下的面门。松下顿时丢掉手中的枪倒下了。这时,头目们一拥而上,按住松下和田中拳打脚踢。
山崎捡起松下的手枪对大家说;“你们可以揍他一顿,但别把他打死了。我还要审问他。”
说罢,他面朝欧阳燃称赞道:“好样的!”
林右这时松了口气,心想欧阳燃总算达到了潜伏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