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看得出。”欧阳燃垂下眼眸,说道,“其实,我本想过,用你的命格来代替我的,不只是可以靠那把古刀换取不死之灵,还能靠你的命格来享受人间富贵。”
“也,也就是你想杀了我祭刀呗?”林右有些胆儿颤。
“对,想过。不过,现在没那个兴致了。如果你现在想离开,可以赶紧走,省的我改了主意,再拿你开刀。”欧阳燃说。
“我是被人骗进这个世界的,你让我走,我也没处可去。”林右苦笑道,“所以我只能跟着你了。”
欧阳燃微微笑了笑:“随便,关键时刻,你倒是还能给我挡枪。”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傍晚,俩人来到湖边。这里长满芦苇和灌木林,几乎覆盖了半个湖面。张恒铭的狩猎小屋也遥遥在望。这是张恒铭的私有地,大约有三四万平米,除了临湖的正面外,其余三方均用铁蒺藜和木栅围着。每隔二十来米的木桩上就挂着“私人所有禁止入内”等字样的木牌。
在这个宽阔的私人猎场中,散布着十几个小屋。欧阳燃远远地停住车,抱起毛毯包裹和帆布,穿着长筒雨靴,用硬钢丝打开了猎场木栅门上的锁。俩人走过去后,锁仍按原样锁好。苇塘和灌木丛的繁茂处有无数水路,小屋就临近这些水面。众多的野鸭嘎嘎地叫个不停,在繁茂的芦苇丛中飞来游去。
欧阳燃窥视了一间小屋的内部。地基是用混凝土浇灌的,看来不会浸水。一条长椅旁边摆放着五六十个作为诱饵的模型鸭。芦苇墙壁上到处都是枪眼。这小屋其实也不算是给人住的,是专门打野鸭子设置的陷阱。欧阳燃潜入离湖岸最近的一间小屋。他在地面铺上帆布,招呼林右躲进来。俩人挤在一起,还算刚刚好。
俩人守候了一夜,等两艘小艇用手电筒照着水路,划近猎场时已是凌晨五点多光景了,被灯光惊动的野鸭跃出水面,拍打着翅膀到处乱窜。乘坐小艇的大概就是张恒铭他们。欧阳燃准备好了自动步枪。当然,他们没有发现欧阳燃和林右,直接向猎场中心一间最大的小屋划去。
他们把小艇上的货物搬进小屋后,划着小艇在小屋前方三四十米的湖面上放置了几十个诱饵模型鸭和几只活鸭。天空渐渐发白,模型鸭群骗来了野生的鸭群。张恒铭他们从小屋的枪眼里伸出猎枪猛射起来,林右可以看见从枪口吐出密集的火舌。拂晓前开枪是违反法律的,可是张恒铭他们根本不管这一套。
栖息在芦苇丛中的野鸭发出怪叫声,纷纷冲出水面,发狂似的朝着湖中心飞去。张恒铭他们
正好向这些野鸭开枪。他们使用的是大颗粒散弹,欧阳燃俩人隐藏的小屋上也有散弹颗粒落下来。林右照旧将欧阳燃抱住,生怕那子弹打中他。子弹伤不了林右,但林右的存在能让子弹的威力大大减少,就仿佛是一面刀枪不入的墙一样。
开枪告一段落后,张恒铭他们把藏进小屋的两艘小艇放进水面上,每艇两人去收捡漂浮在水面上的死鸭和追赶受伤半死的野鸭子。
林右发现张恒铭长着一副丑兮兮的面孔,皮肤黝黑,而且,他穿的猎服也是一身黑色。张恒铭和三个贴身保镖分别坐在两艘用手划动的小艇上,都带着猎枪,拼命地追赶射杀野鸭子。
散弹打进水中,涌起水柱,刚好命中那些受伤的野鸭,流出的血红墨水一样染红了水面。在他们远离小屋二百米左右时,欧阳燃将林右轻轻推开,等待着袭击的时机。
他看着他们四人的弹夹和弹膛差不多都打空了时,觉得机会来了。当他们正要装填从子弹带里取出的散弹子弹的时候,欧阳燃已把步枪的枪口对准了他们,首先瞄准了张恒铭。
一枪打死是不行的,还要留着他的口供,因此,欧阳燃瞄准了张恒铭的腹部扣动了扳机。与散弹枪声不同,这枪声十分清脆。顿时,张恒铭跌坐在小艇上,险些让小艇翻过来。
欧阳燃又对着三个贴身保镖乱射起来。看来要打死他们并不难。胸部和脸部挨了数发子弹的贴身保镖,有的从小艇上翻落下水,有的倒在小艇上。
这时,张恒铭开始反击,用猎枪朝欧阳燃的小屋射来。突然,穿透小屋芦苇的一颗散弹击中了欧阳燃的胸部。
欧阳燃觉得一疼,依然咬牙用步枪打中了张恒铭的右肩,接着又击中了他的左腕。林右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看着欧阳燃前胸渗透出血迹,忙说道:“受伤了??”
欧阳燃摆了摆手,脱掉了外套,卷起衬衫,察看了右胸的伤势。还好,散弹只打断了肋骨,没有伤到肺部。欧阳燃拔出匕首,用打火机烧热刀尖消毒。然后,用这把小刀挖出了子弹和周围的肉。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指挥林右掏出香烟,并撕开,把烟丝撒在伤口上,做了止血处理,然后用布带包扎好。随后,他走出小屋,向张恒铭的小艇走去。
“不要过来!”张恒铭朝着欧阳燃喊,似乎显得还有精神。下半身浸透的欧阳燃,翻身爬上了小艇。在剧烈摇晃的小艇上,张恒铭张嘴刚要咬住欧阳燃,欧阳燃已用枪托击中了他的下巴。
张恒铭仰面倒下了。欧阳燃把艇上的两支猎枪丢进了水中。然后
,他检查了张恒铭的全身。张恒铭没有佩带手枪。贴身保镖的枪套里有一支柯尔特左轮手枪。
欧阳燃从左轮枪弹匣中取出子弹后,就把手枪扔了。过了一会儿,张恒铭完全清醒过来了。欧阳燃伸出左手,抓住张恒铭的头发,使劲把他的身体向上提起,然后用枪口对准他的眉间。
张恒铭哼哼地问道:“啊!是你,杀死了恒民?”
欧阳燃冷笑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但这可要怪他自己,他想逃走,作无谓的反抗。怎么,你也想追随着你弟弟下地狱吗?”
“不!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老实交待。在总部的权力争夺中,汤姆这一派系以日本支部为自己的财源支持,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是吗?那么我就慢慢地把你折磨死。我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死的。”欧阳燃拔出匕首,在张恒铭的左耳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张恒铭把含血的唾液吐向欧阳燃。
“不错,不愧是首领,这样顽固。好吧……”说着,欧阳燃把刀尖戳进了张恒铭的左眼。林右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赶紧转开脸。
张恒铭痛得大声喊叫。欧阳燃用小刀挖掉了他的眼球,又说:“现在该挖右眼了。”
“我说,我说。日本支部把总部所不知道的盈利的三分之一上贡给总部的大领导之一,汤姆。作为回报,他会在得到首领职位后,让我们日本支部的大头目都能回国,并在国内给予重要职位。”张恒铭哭叫着。
“如果我把汤姆和日本支部干的事情向总部汇报了的话……”欧阳燃歪了一下嘴角,“那个时候,总部派系里就会发生势力大决战,你也必定会处以极刑。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一件事,我一定会救你的。据说,我在日本最大的仇人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人是谁?”
张恒铭喘着粗气,说:“只有这件事不能说。如果说了,我会被处以酷刑,被杀掉的。”
欧阳燃用小刀划破了张恒铭的裤子,说道:“那么,我就要先弄死你了。”
张恒铭预感到要发生的事情,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欧阳燃全然不顾,把刀刃指向张恒铭的下身。
张恒铭叫道:“啊!好,我说。日本支部和甲斐秋已经达成了协议。”
“什么?”
“这是真的。是你的弟弟,那个日本最大的观光集团的常务理事照次干的。这个甲斐就是他的老丈人啊。这个观光集团在美国的旅游区,已拥有好几个大型宾馆,我知道他们与总部和美国各个站都有联系。
但日本支部和各站,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是在驻留军的势力下发展起来的,连警察也不敢过问。但是,在缔结和平协议后,占领军的势力就逐渐削弱下去了。另外,甲斐在战争年代是驻中国大陆特务机关的头子。在日本战败之前,他把在中国掠夺的大量宝石、美术品和艺术品等装满了船只逃回了日本。这个观光集团都是靠处理这些财产中的一部分发展起来的,加之善于处世的甲斐向大政治家们捐献了大量现金,当上了政界的幕后人物。”
“因为捐献了观金,他不仅能够取得政治家的欢心,而且还牢牢地掌握了他们的把柄,并和政客们结成一伙,干了许多令人发指的事。因此,以江藤首相为首的保守党的大人物们不得不迁就他。就是在***中,甲斐也让东口组倾服,当上了秘密会长,可以任意支使会员们。几年前,江藤首相成功地暗杀了仇敌,大规模地清剿了暴力团体。但是,没有对与甲斐联合的,已成为江藤私人势力的东口组下手。”
“……”
“全国只有最大的山崎组进行了顽强的抵抗,而其他的暴力团体都屈服于国家权力,发誓效忠江藤。那以后,江藤就逐渐把矛头对准了总部,一举对日本支部和各个站发动攻击计划。得到这消息后,我们全都吓得惊慌失措。正在这时,甲斐趁机而入了。他说,为了让江藤停止总攻击,每年要上贡百万美元的现金。并说虽有百万美元,但都是江藤他们分了的,自己手边却没有留下几个钱。并且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个交易绝对不能让总部知道。说是如果让总部知道了,他们集团在美国的事业就会受到总部的还击,导致崩溃。”
“原来是这样……”
“并说只让我们支部的头目考虑一天,还用日本警察都不能窃听的专用电话与当时的前任首领商量过。总部首领考虑以后,回答说可以与甲斐做这笔交易。作为其补偿,可以总部批发价的几倍向日本当地的**倾销违禁品。同时,还说了向甲斐上缴后留下的利润的三分之一属于自己,其余的三分之二由日本支部自行支配。并说为了不致于各个站发觉后闹事,也可以让日本支部下属各站任意赚取暴利。
另外还严命与甲斐之间的交易、日本支部和日本各站任意赚钱的事作为内部秘密,对总部和其他首领绝对保密。这样,我们答应了与甲斐的交易,才免除了一场灭顶之灾。”说完这些,张恒铭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欧阳燃这才知道原来出卖自己的内鬼,居然是亲弟弟!片刻后,他也苦涩的说道:“但是
,秘密特派员乔尼要收拾我,为什么又磨磨蹭蹭的呢?”
“我们知道暗藏起监视作用的秘密特派员是哪些人,但是这些人都已被收买了。至于乔尼怎么总没有杀掉你,那原因我不知道。当然,那家伙是非常小心谨慎的。既没有杀人经验,又想设圈套让你倒戈,因此他总是畏首畏尾的,担心杀不掉你,反而被你杀掉……”
欧阳燃双眼失神,说道:“好了,给我谈谈关于我弟弟阿照的事吧。”
“关于你弟弟照次的事,最好还是不要问我吧。”张恒铭嚷道。
“什么意思?”欧阳燃显得很痛苦,虽然寒风吹着湿透的身体,但脸上还在向外冒汗。林右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扶住了欧阳燃的手臂。
“你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承认的,因为你的亲弟弟就是你真正的敌人。”
“……”
“知道你奉总部命令返回日本时,最强烈主张必须尽快干掉你的就是照次。因为我们当初小看了你,想先让你在日本活动一段时间看看。也就是说让我们领教一下你的本事后再来收拾你。但是,你弟弟为了尽快干掉你,就让甲斐雇用刺客埋伏在羽田机场。如果刺客失败了,就让别的刺客在青山乔尼准备好的轿车附近等待时机。”
“等等!照次和乔尼是很亲密的伙伴?”
“亲密?哼!乔尼就象是照次手中的木偶一样。”
欧阳燃问:“那么,既然决定要在机场杀掉我,为什么又在青山给我准备了车呢?”
“乔尼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刚才不是说了吗,说到小心谨慎这一点,照次也是一样的,但是照次要比乔尼精明几倍。而且还在车的刹车闸上耍了花招。”
“我知道照次的小心谨慎。可是我留宿在他家时,为什么不指使刺客和日本支部的枪手来杀我呢?”
张恒铭吐出带血的唾沫后,说道:“如果你在常务董事的宅第里被暗杀,那总部查起来他的那些黑暗勾当就难隐瞒了……再说,他是很精明的,他还企图利用你。”
欧阳燃灰暗的眼中发出光来:“什么!?利用我?”
张恒铭恶狠狠说:“他知道你毫不费劲地收拾了刺客后,急忙改变了态度。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欧阳燃是我的哥哥。杀哥哥是错误的,所以谋杀我哥哥的事,我不干了。’照次岂止是这样说,而且他还妨碍我们来杀你。由于你本事高强,他还有别的打算。也就是说,他最先是准备干掉你的,但让你活着,你就会让日本支部和各站陷入混乱。那时,他和他那集团就可以趁机夺取组织的大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