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轻轻敲了敲脑袋，决定晚自习下课之后去给季女士打个电话问一下。主要是，这实在太难以取舍了。
A大是她的梦想，可H大也是不坏的。谁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考上A大，高考的时候一分之差可能就是几百，甚至是上千名的差距，一个不慎她可能就与A大失之交臂，而H大却是近在咫尺。
季凉是真的心动了。可前方还有个A大在吊着她，朱老师说的话也让她心动。
朱老师是真的看好她，觉得她有考上H大的可能才会那么劝的。
可……
“你在想什么呢？一整个晚自习都魂不守舍的！”下课的时候，尹娟轻轻戳了戳季凉的胳膊。季凉把课本给她：“帮我带回去，我有事晚点回去。对了，你今晚的笔记借我抄一下。”
她写的课堂笔记可是不能用了。
季凉去了朱老师办公室，不是为了省电话费，而是报送这样的事情，在人来人往的小卖部说总觉得有点“炫耀”的意味在里面。
朱老师还在办公室，见她过来笑着招手让人进来，“别关门，你这是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嗯。”季凉点点头。
朱老师道：“也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听听家里的意见比较好。”
季凉拨打了小卖部那边的电话，张叔接了电话让她等会再打过去。季凉应下，挂断电话等了五分钟，这才又打过去。
那边季女士立刻接起了电话，担心问道：“凉凉，是学校有什么事情吗？还是你不舒服了？”
季凉哭笑不得，连忙说：“我没事。是之前竞赛成绩出来了，我想跟你说下。”
季女士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季凉都能听到她吐气的声音了。
“那就行，看起来你成绩不错？”
季凉笑了笑，“全省一等奖，我们学校排第四。”
季女士那边立刻发出一声欢呼，季凉笑着往下说：“所有我这边可以保送H大，说是高二学习期结束，就可以收到H大的录取通知书。”
季女士那边呼吸都重了，这次反而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季凉低声说：“娘，你说我要不要这个保送名额？”如果要了，最起码大学四年就跟A大无缘了。可她能节省一年的时间……
季女士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要，为什么不要？！”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她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想起季凉课本里夹着的那张A大大门的照片，想起季凉当初要在A大附近买的房子。她知道季凉有多想考上A大，虽然这比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还要难，可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了……
季女士稳住了呼吸，片刻之后才问：“那A大呢？”
季凉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等待的朱老师，低声说：“可要是一年后，我考不上A大呢？”
一旦出现第二个并不算差的选择，她内心那点不自信就冒出来了，让她有些动摇：A大那是谁都可以考上的吗？万一呢……
季女士只问：“那不论这些， A大和H大你想上哪个？”
“A大！”这连想都不用想。
季女士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这不就结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明年你真没考上A大，那妈就再供你一年。如今咱们家有钱，你多读一年书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裁缝铺，还是“好味道”酱料厂，又或者是红火火锅店的生意都是不错的，每个月或者说是每个季度都有稳定的收入进账。
除却还首都那边买四合院的贷款，季女士又存了一笔钱呢。
季凉一颗在半空中漂浮不定的心就慢慢落了下来，听着季女士念叨：“我也不懂上大学的事情，我就上过几天扫盲班，认得字还是自己抱着字典学的。不过，在我这个当娘想的也就是，你愿意上什么学校，那我就努力供应你就是了。”
几分钟后，季凉挂断了电话，出去跟朱老师打了个招呼。
朱老师道：“行，你家里知道了这事儿，你们都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现在不急，半个月内报上去就行了。”
季凉脸上带着笑容，道：“多谢朱老师，我回去好好想想，过两天回答您，行吗？”
朱老师点头，“没事，你慢慢想，这不是小事。”能像三年级那个顾宸一样信心满满，直接拒绝了H大保送的人也没几个。
多思考一下，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
虽然朱老师觉得，像季凉这样的学生，不努力考个更好的大学有些可惜了。可该说的话他都说了，选择还是要学生和家长来做的。
季凉回去宿舍，孙姣姣她们已经拿出录音机在听了，见她回来立刻按了暂停，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过去。
“是不是说保送的事情？”
季凉关上身后的门，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之前有个高三的学生过来找你了。”孙姣姣说。
董梦在一旁立刻补充：“就是那个叫张真真的女生，之前我们一起练过英语对话，你不在，她在宿舍等了一会儿说起来就说是想问问你对保送名额的想法。还说你学习好，就在本省上学有点可惜了呢。”
季凉明白了。
张真真也是得了一等奖的，可她的名次不太好，正好卡在了不能保送的名次上。
如果季凉放弃保送名额的话，她就可以拿到一个大学的保送名额了。
来参加英语竞赛的学生，都是按照英语成绩挑选的，也不见得人人都跟季凉和顾宸一样，各科平衡发展。这里面偏科的人还是不少的。
比如沈杰，从初三开始苦学英语，再加上覃老师是班主任，他英语成绩已经是各科中最好的了。再比如黄香云，英语成绩在班里也算是拔尖的，平常考试也能排个全班前三名的样子，可总成绩在覃老师班里就是十四五名了。
来找季凉的这个女生，季凉不知道她其他科目的成绩怎么样，可她肯定是排不到高三全级前五十名的。
董梦在一旁补充：“我记得她名字，她在三年级的光荣榜上，大概是一百二十多名的样子，学的理科，物理化学的成绩都不怎么样。”
季凉不由佩服地看着董梦：要说打探消息，董梦说第二，她们宿舍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