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挂了电话，心里有些空荡的失落感。她转头继续盯着窗外看，没一会，听到办公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转头，来人是顾辰修。
他眸里满是担心的神色，关上门一言不发地就朝她走过来。深深地看她一眼，旋即一膝着地地蹲在她面前。
乔乐一惊，刚想有所动作，却被他摁住手腕。
“别动。”顾辰修这会阴着脸，修长的手不容抗拒地覆盖到她胃前某处，小心地轻轻按了按。
“嘶…”乔乐一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小脸都疼得皱成一团，身子蜷在一起。
顾辰修立马松开手，脸色更阴沉了，温热的手掌贴着她小腹，源源不断地送去暖意，乔乐才慢慢好些。
“你的胃病，我本是给你养好了的。”他沉声说，“怎么又变成这样？”
乔乐低着头，垂下长睫默不作声。
顾辰修明显在生气，可看着她的模样又发不出火。忍耐了半天，怒气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乐乐，放过自己吧，”他揉捏着她的腰腹处穴位，动作无比轻柔怜惜，“也放过我。”声音却嘶哑的像是濒死困兽喉咙里低低的喘息。
乔乐的眼泪落下来了，一颗一颗砸到顾辰修的手背上。
“顾总，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你、你知道，小可他，他是厉云霆的孩子，但厉云霆身
上还背着我孩子的命…背着，背着我的命。”
她哭出声，似乎开始口不择言了。
顾辰修沉默地看着她，修长的指轻轻擦过她眼尾，把被泪湿的碎发别在她耳后。
“你想怎么办。”他轻声地问道。
乔乐还在哭，眸色却暗下去，说不出话。
顾辰修也不再追问，只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乔乐还是没办法回答他，她垂下了头。
空气沉寂着，顾辰修等了很久，才再开口。
“和我站在一起，”他勾着她的下巴抬起，第一次这样强迫她看着他，“放下厉云霆，把他交给我。”
乔乐看着他浅棕色的眸，唇瓣颤了颤。
“顾总，你不知道他，他的权力…”乔乐喃喃出声。
顾辰修用指尖轻轻抵住她的唇瓣，一如以往地轻笑出声：“乐乐，我和他争了很多年，我知道。现在我只是想要你一个回答。”
他没放开手，洁白的指尖爱怜地触着她的唇，却也堵住了她的声音，继而轻声说：“我知道你恨他，但同时你也还爱他不是吗。”
乔乐猛得一颤，心底完全不肯触碰的阴暗被一下子拿出来戳破，让她不知所措。
“可他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没办法视之不见，我也不能忍受我放在心里疼惜爱护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在我眼前。”
他的眸色很
痛苦，但还在继续说下去：
“乐乐你知道我、我很多时候都会告诉自己，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说，爱是在乎啊。它不是占有不是控制，它不是一味地塞给她我认为的好，而是在乎她的情绪她的喜欢，在乎她会不会因为厉云霆出事暗自神伤。
所以我就只能站在你身后的阴影里，只有你难过的时候才敢小心翼翼地出现…
我知道你想的一切，我真的说服自己说不可以再去给她添麻烦，她明明不想让我插手这些的，我全都知道的，所以我完全尊重你所有的意愿，可是…我好难过，我一次次地看着你因他受伤，却没法伸出手，却无可奈何。”
顾辰修低语着俯下身，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他高大的似乎能扛起一切重负的肩膀，却像在黑夜里迷了路却又忍着眼泪、坚强着摸索着想要回家的小孩子的一样，微微地发颤。
乔乐的长睫完全被泪湿了，像只折翼的蝴蝶，在暴雨里艰难地攀着压弯的草叶，在冷风里颤啊。
“乐乐，放过我吧。阴影里…阴影里真的好冷好黑的，他可以在你眼里肆意，那能不能留给我一点位置呢，一点点…真的不多，我只要一点点…”
顾辰修明明没有哭啊，可乔乐为什么觉得他在流泪呢。
颤抖的指尖碰了碰他的眼尾，刚一碰
到，却又像被火灼一般退开。
可接着，却被顾辰修握住，轻轻引着放到侧脸。
“没哭，”他看着她笑，“男人怎么能哭。”
乔乐眼前完全被水雾模糊了。
顾辰修怎么骗她啊。
明明哭了，这里全都是湿的。你看，她都摸到了，冰得她手指尖都是冷得。
空气是安静的，只有两道安静的呼吸。
乔乐还是挣开他的手了。
“顾总，你先冷静一下…”明显的逃避语气。
顾辰修眸里的光一下子暗下去了。
过了半晌，他才站起身。看着她轻笑，语气温柔：“乐乐中午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总…”乔乐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要落，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焦急的敲门声。
“顾总，楼下有警方的人找来了，找乔总的。”
“知道了。”顾辰修低沉地应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西服，转而向着乔乐，“我先送你回家，你自己要好好吃饭，楼下的事我去解决。”
乔乐却拉住他的手腕。
“林婉晴冲着我来的，我躲，事情只会更严重。”
顾辰修对她的态度难得地强硬：“乐乐，我不能放你过去。舆论你也看到了，这次的事态不好控制，我不能让你涉险。”
“那我又怎么能把这些都推给你，”乔乐勉强扯了扯嘴角
，“顾总，所有的这些事，都是我和厉云霆之间没算清的账，我必须自己解决。而能护我的人，应该也只有你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很低，但顾辰修还是浑身一抖，眸色暗沉。
“厉云霆不是好人，他只一心向着林婉晴。”顾辰修看着她，一拳握得极紧。
“我知道，”乔乐笑笑，“但这次的项目是他安排下的，海格也有一半是他的，我们是一损俱损，我真的没想明白林婉晴在打什么主意。”
顾辰修不再说话了，他看着乔乐离开的背影，没再追，却觉得浑身疲惫。
远清的公司大堂里，密密麻麻地站了不少人。穿着制服的警方笔直地立着，保安们护着上楼的楼梯和电梯口。
乔乐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带走吧”，便跟着人上了警车。
她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询问室里了。
昏暗的屋子，她坐在一边。对面的白织大灯亮的刺眼，几个负责的警员坐在对面。
气氛严肃又压抑，墙壁上的软包垫散发出新出厂的皮具难闻的灰尘味道，惹得乔乐不住地咳了几声。
半晌，有人开口了。
“乔乐，根据我们对事故发生现场的调查，认为你方公司对此次公司负有重大责任，证据确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