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厉云霆如暴怒下的撒旦，面色阴沉，带着胆颤的怒意，一脚踹开询问室铁门。
那“咣”得一声巨响，上位者的震怒压迫下来，骇得里面一众人等全都楞在原地，不住打着寒颤。
“厉、厉总？”先前的女警员最先缓过神来，堆起满脸的笑，迎上前去，“怎么这么大动肝火地来这里呀？所里外面招待的您不满意？您说，我定让他们好好整改。”
边说着，边把乔乐挡在身后。
乔乐用手撑着地站起来，一双猩红未退的水眸盯紧他。
“起来。”厉云霆微眯黑眸，语气阴寒冰冷的似腊月的冰。他审视般地看着女警员，目光里读不出情绪。
不是谁都有勇气承担强者的怒气，女警员吞了吞口水，还是侧身躲开了。
原本架着乔乐的男人们同样识时务得很，一下子闪得飞快。
瞬间，乔乐与他之间再无任何阻碍，目光相接间，是压抑情绪的爆炸。
没有人说话，气氛却诡异得令人发毛。
厉云霆盯着她手指上的红印泥痕迹，半晌，才转过头。
犀利的眸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男警员手里的档案袋上。修长的腿迈开，停在那人面前。
厉云霆没说话。
男警员抓紧那纸袋边缘，像是被谁挠着脚底一般不住地颤。他犹豫再犹豫，还是一咬牙一闭眼地抬起双手。
“厉总，这里
面不过就是一些相关的案情资料，您慢慢看，慢慢看。”
厉云霆神色不变，伸手拿了文件袋过来。
他接着转身就往外走，路过乔乐时沉声道了句：“带走。”
严城正侯在门口，听见这话低着头走过去，两手轻碰在乔乐肩膀和手肘处，低低说声：“走吧。”
乔乐只觉得空气越发窒息难耐，喉咙干涩发痒地疼。她咬着嘴角让自己清醒点，跟着严城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吹得凉到骨子里，乔乐紧了紧衣领。眼睛里映出前面厉云霆高大强悍的背影，很快又消失在拐角。
警局里的走廊很长，洁白的墙壁，冰冷的白炽灯，空荡而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严城放下来手，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喊了句：“乔总。”
乔乐看看他，总觉得没力气开口说话，只点点头。
他咬了咬牙，声音萎靡不振，粗重的男声里带着难过：“林小姐这事怪我，厉总当初安排项目的时候就让我防着她，谁知道她怎么使了手段…”
严城的声音猛得一停，惶恐地看着前方。
乔乐摁了摁太阳穴，没抬头也知道那是谁。
果然，厉云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出现在前面拐角。他不过就直直站在那，仍生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严城的步子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男
人面前。
“跟了我这么久，什么地方该和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还不清楚是吗？”厉云霆淡淡地看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老大，我知错，”严城低声说，“我自行领罚。”
厉云霆不看他了，转而直直看向前面不显眼的一个阴影处。
那里黑黑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可仔细一看，居然缩着一个瘦瘦的人影。
大概是路过的警员。
“厉先生，”那人顿了顿还是走出阴影，点了点头，“我只是路过，没听到有人说话。”
厉云霆面色不变地看着他，语气平静：“上衣左边口袋，里面是什么东西，你应该不想让我去拿出来。”
严城轰的一下脸色煞白，瞬间遍体生寒，完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过去。
只见前面那人脸色刷的一下也变得很难看，他身子颤了颤，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
他深蓝色上衣口袋里有个完全不明显的凸起。
伸出的那只手尴尬地一上一下犹豫着，瘦警员僵在原地呼吸沉重。半晌，才咬牙伸手进去掏了掏，拿出来一直亮着红光的录音笔。
乔乐一言不发，目光停在那人手上，再转而落到厉云霆。
“厉先生对不起，我只是…习惯性的，您放心，我没有任何目的！”瘦警员猛得一低头，伸手咔的一声硬生生把笔掰成两半。
厉云霆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
严城肩膀动了动，他猛得抬头走过去，沉默地拾起断成两截的笔，从中间抠出一枚不起眼的芯片，接着低着头走回去。
厉云霆这才迈开腿：“走了。”
院外停了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严城躬身为男人拉开驾驶座车门。
厉云霆没上车，乔乐也没有。她随意靠着门口的立柱，在黑夜里对上他的目光。
他点了根烟，侧脸隐匿在淡蓝色的烟雾里。严城看了一眼，会意地再一躬身，悄悄退开了。
初冬夜里的风冷得刺骨，刮起乔乐的大衣衣尾呼啦啦地扯着。
她伸手撩开眼前被吹得散乱的发想要别到耳后，却无奈风太大了，让她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没有人说话，好像空气里除了风声已经没有别的声音了。
过了好久，久到厉云霆一根烟都抽完了，乔乐才开了口，语气淡漠：“林婉晴死了吗？”
厉云霆从烟盒里再度拿烟的手一顿，把烟塞回盒子里去：“上车，我送你回去。”
“这次你准备卖了谁？”乔乐又问。
“上车。”他又重复一遍，直接伸手拉开了车门，坐进去打着了火。
乔乐站在那没动，一股子浓烈的疲惫冲到心口。
她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时候乔可早就到家了的。
便也不再停留，乔乐抬腿就绕过车往远处走。这地方有些偏
僻，但上了大路还是能打到车的。
但是她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得裹挟住，完全不容抗拒地箍着腰被带走。
“你干什么！”乔乐狠狠揪着他的风衣领口，“放开我！”
回应她的是后背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响。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乔乐？”厉云霆声音平静，动作却粗鲁狠厉无比。单用一只手就摁着她的肩膀钉在墙上，让她连脚尖都着不了地。
这样的姿势让脚下完全失去了实感，带来更为强烈的不安。乔乐挣了两下，肩膀便被更用力地摁紧，疼得她眼前发黑。
“林婉晴是死了吧，”乔乐满额冷汗咬着牙笑出声，把压抑愤恨和疼痛化作更恶毒的话语奉还回去，“怪不得厉总今天这么生气呢，她死了就紧赶着来找我泄愤？”
厉云霆的呼吸在这样的话后变得十分粗重，乔乐能够感觉到肩膀上手指的用力收紧。她弯了弯嘴角，浑身畅快得发抖，有种恶意的报复的快感。
男人的眸色阴鹫晦暗，在今夜的惨白月影下更显得诡谲嗜血，危险得令人发颤。
乔乐还在笑，探出修长的指尖，放肆地勾着他唇瓣的形状。
挑衅处在盛怒下的人是种极不理性的行为，挑衅厉云霆则是更甚。
乔乐的手指很快一僵，下一秒难以忍受的刺痛瞬间从脖颈蔓延至四肢百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