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两道目光全都汇集到乔乐身上。
白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冷箭似的射过去，眸里冷得吓人。
厉云霆则更甚。
“整个M市，都再没有一个合适的肾源？”男人冷声问。
“是的老大…而且林小姐刚才自己发了通大脾气，自己又从楼梯跌下去，直接加重了她原本的心衰综合征，现在必须马上手术了…”
厉云霆呼吸一窒，手中用力地几乎要把手机生生捏碎。
他垂眸，说不清情绪的目光落在乔乐身上。
乔乐安静地躺在那，呼吸清浅。身上是单薄的睡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星星点点都是他曾留下的伤痕。
他呼吸沉重，又想到病床上林婉晴苍白的脸。
那是林婉晴啊。
那是小时候救了他，给了他希望，陪了他那么久的女人。
是他生命里那么重要的女人…
是他生命里与责任比肩的女人。
他能放弃这唯一让她活下去的机会吗？
他能吗？
他怎么能啊？！
恍惚间他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又想到他七岁那年的时候。
也是满目的黑，周边死寂又吓人，空气里满是血腥味，他被人打到后脑，伤到了视神经，什么也看不到，怕得觉得自己会死在这。
但是是林婉晴救了他，陪他
过了一整个难熬的夜晚。
他不能让林婉晴出事的。
鬼使神差一般，厉云霆把手伸向乔乐的身体。竟摁在了她小腹前，描摹着肾脏的位置。
“唔…”乔乐发出浅浅的嘤咛声，吃痛地哼了哼，醒了过来。
她看到厉云霆放大的脸，吓得猛一瑟缩。却被他加了力地摁住小腹，动弹不得。
“厉云霆，你要干什么…”她不安道。
这样的厉云霆给她一种恐怖的心悸。
“老大，手下已经去找别的肾源了。只是现在林小姐快要坚持不住了，医生必须要进行手术，那手术授权书…”
乔乐听得面色惨白，她猛得低头看向厉云霆的手——他的手还摁着她。
“厉云霆！”她声音颤抖地喊出他的名字，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划过脑海，“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让我给林婉晴捐肾？！”
厉云霆似是蓦然回神，猛得收回手。
“你签字，让医生手术。”他低哑地对着话筒到，声音疲惫至极。
乔乐满身皆被冷汗湿透，她极尽绝望地看着厉云霆，用力把自己贴着远处的车门，像遍体鳞伤的濒死幼鹿。
“你不能这样，不能…”
她流着泪低声喃喃着。
很怕，真的没想到这一天会这样到来。
他刚才救下她，难道
就是要为了林婉晴拿她的肾吗？
厉云霆双目赤红，他的手攥了又攥，终是慢慢地扶上车门。
“婉晴要死了，你可以救她的…”他哑声地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救救她。”
这么低三下四用求字的人，居然是那个厉云霆吗？
是的，是为了林婉晴的命求他的厉云霆。
乔乐终是说不出来任何话了，她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一脚踏空在悬崖，只能在一片寂静中安静无助地等死。
她甚至没有力气反抗，尽管她很想冲下去甩他一巴掌告诉他“厉云霆你想得美！我巴不得林婉晴去死！”…
可是当厉云霆把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疲惫无力至极。
可就在厉云霆要把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手猛得伸过来，直直地卡在车门缝隙里。
“厉云霆，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白刃怒喝到。
他简直被眼前这一幕气到发抖。
伸手抓住厉云霆的肩膀，一把把车门关上，回身，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去。
“你凭什么让乔乐救林婉晴？在你眼里就一个林婉晴是人，乔乐不是？”
厉云霆沉默地接了他一拳。
白刃打得极恨，厉云霆嘴角都开裂了。他长出了口气，捏住白刃
再度砸来一拳的手腕。
厉云霆动作太过利落狠辣，白刃躲闪不及，手腕发出咔一声脆响，就脱臼了。
白刃眼也发红，反腿去制他的。只是他没厉云霆那般精湛的格斗技巧和强悍的体格，很快被摔到地上。
厉云霆用手背擦过嘴角的血，看也没看白刃一眼，直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打着了火。
“厉云霆，我不愿意！”乔乐终于生出些力气，她甚至想趁这时间跳车下去，却被他冷漠地落了锁。
车子发动起来，他踩下油门向前开去。却听得旁边轰得响起一声发动机响，眼前唰的冲出一辆车来。
甩尾急停，猛得全横在他车前，完全堵死了前路。
厉云霆脸上已是极尽阴沉的了，踩下刹车，身子探向后座，强硬地给乔乐带上安全带。
接着坐回去，就准备硬生生撞翻前面的车冲出去！
却是在即将踩下去的瞬间，猛得楞在那。
那是…
厉云霆愣住了，他竟然忍不住发起抖来。
那是谁？
但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别人回答他的。
厉云霆僵在那，眼睁睁地看着那还没他腿高的小孩跑跳下车，向着他跑来。
乔可眼睛是充着血的，他径直走来拉开他的车门，丝毫不顾厉云霆复杂的目光，把手
中的东西亮在他眼前。
那是部手机，显着短信的界面，还有数条复杂的代码。
“厉少，你可看清楚了。你要救的那个女人，她是想怎么去害我妈咪。”
“你今天休想把我妈咪带走。”
“真的没想到，也真的很失望。我期盼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会是这样的。”
乔可说，把手机丢在他面前，再也不看他。
便也不再理，费劲地爬上后座去解乔乐的安全带。
只是看到乔乐颤动的长睫和苍白面色的时候，眼泪就砸在她手背上了。
厉云霆僵硬地拿起那手机，界面上的文字忽而让他觉得阵阵反胃。
“杰哥哥…就按照五年前的计划，我们背着厉云霆把乔乐的两颗肾全都偷偷摘掉。”
“杰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快救救我，乔乐每天都欺辱我，她不让婉晴活的…”
这是伪造吗？
恍惚间厉云霆这样问到自己，可下面的代码却清晰地告诉他，这就叶世杰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就在那天他第二次和X碰见的那一晚。
不可能是伪造，那就是林婉晴发给叶世杰的。
厉云霆忽而觉得眼前发黑，心里咯噔一下，像一脚踏空。
五年前…
乔乐突然的离开，突然的改变，那样的反常…
到底是因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