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婳蹲在墙根,眸子盯着盆栽上红色的七星瓢虫,思绪一下就走了神。
她看的眼睛有些酸涩,便埋头在膝间休憩。
轻轻的开门声响起,阮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抬头迷着眼,居然看见了门开了一丝缝。
她揉揉眼,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掐了一下自己才发现如此真实,她赶忙站起来,但腿有点麻。
不过她不在意,提上水果就进去了。
阮冰不在客厅,她环视一周,在厨房的地板上看见了一道影子,便走了过去。
“姐。”她倚着厨房门框,小心翼翼的把水果摆在桌上。
阮冰正在切着甜椒,倒是没什么表情。
“你来干什么?不是离开了?”
她语气一贯机械无温度,像极了林淮尘的语气。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她本想解释,但想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阮冰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不由衷,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切着。
“我很好,看够了就回去。”
阮婳动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你会康复的,你别气馁。”她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很多话只能藏在心里。
阮冰颧骨突出,气质冷艳,天生的模特骨相,笑的时候有种高
不可攀的感觉。
“不可能!”她手上的劲加大,在菜板上咔哒声更大。
“你别放弃,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完全治愈的例子!我查了一下资料,只要你积极配合,希望还是很大的!”她突然激动起来,不,确切来说是害怕。
阮冰摇摇头,眼底凉意正浓,开口道:“我是模特,长期的节食和作息不规律,身子架跟不上。”
这也是她愿意让她进来的原因,这个病大部分只能吃药控制,可她并不想,或许过不了她就会断药,任由它发展直到死亡。
刚刚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既然都是一只脚入土的人,见她一面又何妨。
反正她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阮婳眸里蓄满心疼和无能为力,这种无助感如有人死死的抓住她的心脏,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凶手却无法立马为你报仇……”她垂下眼帘,声线染上了哀婉。
阮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猛的看向她,精致的丹凤眼终于有了亮光。
“你说什么?”她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唇瓣似有些颤抖。
阮婳深呼吸一口,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李-!温!雅!”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
阮冰感到很意外,上次在医院她就觉得李温雅行为诡异,遮遮掩掩的。
“林淮尘护着她,谁也动不了……”她语气间无奈,也有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愤懑。
阮冰一声没吭,放下菜刀,拉着她的胳膊来到一个小房间。
她拉开帘子,一眼就能眺望到外面的风景。
当然,最重要的是看见了林淮尘!
“阮婳,我问你。”
“还喜欢他吗?”她黑色的瞳眸里散发着异样的光泽望着她,偶尔又下瞟着窗外。
“不喜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会爱他吗?”阮冰又追问。
“不爱。”她似水的眸子里满是坚定,连语气都十分肯定,能感受到她的态度是很强硬的。
“很好,不愧是阮家的人。”只要阮婳回答了不一样的答案,或者稍微迟钝犹豫一下,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轰出去。
阮冰咬着唇瓣,不断摩挲着自己的指腹。
她在想,林淮尘居然会亲自送一个女人,还亲自等她?搁在李温雅身上,也没这待遇。
这些年,因为慕白城多多少少也会和林淮尘有些接触,她总是暗中观察这个男人,外界都传李温雅是他的爱人,可她看得出来,他并不爱她。
无论是眼神、肢体、语言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着实清楚的很。
李温雅就是个傻子,沾沾自喜才落到今天这一步。
阮冰的视线又落在了阮婳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很早她就有预感了,只不过没心思去管。
“逢场作戏会吗?”阮冰双手环胸,语气淡淡的吐出。
阮婳顺着帘缝望了出去,林淮尘清隽矜贵的背影还立在车旁。
“我觉得他不会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我。”阮婳反应过来,睫翳轻颤,收回了视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阮冰对于林淮尘爱上阮婳一点也不惊讶,从她在公安局看见林淮尘看席南铭的那个眼神时,她就明白了。
阮婳心里没底,这种事情,七年前痴心妄想还不够?
“我最大的退步就是顺着他,别的,不行。”假装爱上他?不行,她不再是过去的阮婳,做不到。
“够了。”阮冰抿抿唇,漂亮的手指勾着窗帘,楼下的男人在通电话,眉宇间微皱。
“姐,我还是不相信。他要是真是你想的那样,为何还护着李温雅?”她觉得这很自相矛盾,她不理解。
“他应该并不知道。”阮冰眸子里很是肯定,高级的唇形翕动。
阮婳惊讶了一会
,立马摇头说道:“不会的,李温雅亲口说的。”
“她这是再激怒你,这是她最常用的手段!”阮冰好歹不歹认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过了解。阮婳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七年前,上道也很正常。
“那订婚怎么解释?”就算林淮尘不知道,可答应露面和给予承认身份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李温雅小时候在孤儿院救过林淮尘一命,拿来威胁再适合不过。”李温雅慌了,肯定是慌了才在这节骨眼上。
阮冰的一席话在阮婳的心里不断回荡,她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阮婳,别急,李温雅到最后一定是最惨的那一个。”阮冰斩钉截铁的话语似乎给了她一记定心丸。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谢谢你,姐。”阮婳笑了,她终于明白慕白城为何说她刀子嘴豆腐心了。
阮冰面上不露声色,可心里还是流过了一道暖流,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么多年的积怨早就随时间的沉淀和亲情化为了了,看似高墙重围,实则不堪一击。
阮婳环视一下周围,不仅墙壁掉漆,家具老旧,连地板都是不贴瓷砖的那种。
“姐,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多不安全!”阮婳疑惑的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