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礼看了看李正群，又看了看李如玉，两人都面色凝重，一看就知道发生了非常不好的事。
这脑子转得慢一点的他，多少也明白找衙门的真正原因，他犹豫了许久，终究是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就往后院去，准备驾钰鹤，早去早回。
倒是这李何氏，见三人跟打哑谜似的，急急问道：“如玉啊，这是咋啦，你二嫂走了怎么还去叫衙门的人？还有你，快出来，站那儿多晦气！”
“对了还有老二，你家媳妇走了你咋不说，你长没长脑子？”
见李如玉不动，李何氏捏着鼻子上前要拉人，刚抓着对方衣角，她便直勾勾的看过来。
“娘，二嫂她……可能是二哥杀的。”
李何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随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李如玉上手扶住了李何氏，才道：“我刚看了，二嫂脖子上有人掐过的痕迹……”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李进义，“我也问了二哥，他没否认。”
事实上，从李如玉进去后，李进义就没说过一句话，比起媳妇去世大受打击，更像是亲手犯下命案后崩溃的模样。
“不，不可能！”
李何氏总算是回过神
来，她不停的摇头，“老二这么老实，他怎么可能杀人呢？还是杀他自己媳妇？”
“老二！”
李何氏一面不相信李如玉会在这种事上说瞎话，另一面又不敢相信一向忠厚的李进义竟会干出这种事！
“你快说句话啊？”李何氏见李进义还闷声不语，又气又痛，上前便抓住他衣领，“你快说啊，那周二八是不是你杀的？”
李进义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李何氏，声音沙哑，只说了一个字。
“娘……”
那是自己肚皮里生下来的儿子，一瞅李何氏就知道他什么心思。
李何氏唰地一下眼泪就落下来了，一边使劲的捶着李进义的胸口，一边哭喊着，“说啊老二，你怎么可能杀人呢？那周二八是你媳妇儿啊！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这一变故，另其他还莫名其妙的几人，都猛然明白过来，第一反应也是震惊，不敢相信，可见李进义连句解释都没有，再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可随之便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进义杀人了？
还就是在家里杀的……他们有几日没瞧见周二八了？这味道绝不是今天才动的手。
意思是，李进义一直跟尸体睡一屋，他们也和尸体还
有杀人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李进仁尚可，那潘小翠和连娇娇小脸叫一个煞白，又见几个孩子不明所以，连忙拉扯着站远，怕得神情恍惚，连孩子问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回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李如玉急急的喊了一声，“娘！”
望过去，一边哭喊一边打人的李何氏竟晕了过去，被李如玉抓住倒在了她的怀里。
李正群面色难看，说着，“老大，跟如玉把你娘扶到屋里去休息。”
“啊？”
李进仁有些犹豫，去扶李何氏，不就代表他要靠近那死了人的屋子吗？
“干啥？现在我连叫都叫不动你了？”
李正群眼睛一瞪，李进仁也只能苦哈哈的憋着气过去，和李如玉一起将那晕过去的李何氏给扶进屋里。
离开时，李进仁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那屋里。
只能看见床尾，好像是有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儿……
李进仁浑身打了个冷颤，连忙扶着人离开，这次是连李进义都不敢看一眼。
将李何氏扶床上躺着后出来，李正群已经蹲在院里，一口一口愁苦的抽着烟袋。
旁的人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李进义还是站在他屋的门口，一点没动，李进仁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在呼
吸。
李如玉站在李正群身边，说：“爹，这件事我没办法瞒下来。”
李正群又抽了一口烟，叹气道：“想我老李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祖上三代都是务农的，可也从没出过这种事，我以后走了，怕是没脸见我爹和我那爷了。”
李如玉知道李正群多少是有些怪自己的，毕竟那是他儿子，更是她哥哥。
可她却干出这种大义灭亲的事，任谁都不会一下子能接受。
李如玉也没再说话，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李进礼回来。
炊烟升起已经许久，但没一个人提起吃饭的事。
各个心口都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甚至味道蔓延出来，整个院子都臭烘烘的，大家也都只拧着眉，没再捂着鼻子。
村子离镇上不远，可一去一回最快也得一个时辰，虽说李进礼是驾着牛车去，不过到镇上后，还得去衙门找人，算下来，也差不多需要这么久。
李家人也都真站了这么久，直到站门外的李仲实遥遥看见影子，喊着，“爹，爹回来了！”
跟李进礼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年级稍大，另一个瞧上去和李进善差不多大，都是捕快打扮。
李正群到底是当家的，他将烟杆
收好，上前迎了两人，又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我家二儿媳妇死了，应该……是被掐死的。”
年级稍大的捕快点了点头，“人呢？”
一进院子，他就闻见味儿了，当这么多年捕快，大大小小的命案也经过十几起，一闻就知道绝对是尸体放久了才有的独特的腐臭味。
李正群往前走，“两位官爷跟我来。”
三人去了那屋，路过李进义时，一直闷声不吭的他，突然说道：“人是我杀的。”
“这位是？”
李正群沉默了阵，才说：“我家老二。”
年级稍大的捕快皱了眉，他刚没听错的话，这死的是老二媳妇，可他连尸体都没见着，他们家老二就出声说是他杀的……
“先看看你家二儿媳妇吧。”
院里的臭味是挥发过后却还令人皱眉的臭，可想而知这一直关着门的屋里是有多臭。
三人进去，年纪稍小的那个，刚看了一眼尸体就冲了出来，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李正群倒坚持了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逃出来，和那小捕快一样在角落吐了。
只有老捕快坚持最久，简单的看了一下尸体上的伤痕，又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最后也是忍不住，抬袖捂住口鼻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