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龙的队伍在孟国边境的小镇上多留了几日。
由于天气干冷还有些飘雪,不少士兵都皮肤干裂,很多也因为很不适应当地的气候身子不爽利。于是项云龙下令继续歇息几日再拔营上路。
这小镇资源贫瘠,但镇子后面有山,山脚下有河。程歌趁着天上飘小雪,跟当地村民问清了路线只身前往。
后山不远,出了镇不远就能看见。程歌披着羊髦披风,兜着风貌,慢慢走到山下。
天上正飘着小雪,可山脚下的小河还没有全冻上,河中央依然有潺潺流水淌过。程歌从披风里伸出手去撩河里的水。任冰凉透心的河水把她的手指冻得发红僵硬,因为她现在就需要这感觉。
当她决定放下心里的成见,换一种眼光去看待项云龙之后,看到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铺天盖地的,让她险些耐受不住。
他堂堂王爷,管起她吃住的小事,让老姜叔特地住到客栈就只是为了让她吃得习惯。她的被褥每天都换,还是他特地交待店小二的。天气渐冷,她房里始终都热着暖炉,所以总是房里的温度总是温热的。
他每天要到镇外的营帐走走,并没有吩咐她跟去,大概还是觉得她离他越远她就越安全。但一定会留一名侍卫在她房门外候着,就怕她有什么事可以有人立刻通报。每次回来客栈,第一句问的就是她的去向。如果她碰巧不在客栈里,就一定把侍卫给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满镇子找她。
找到了就气急败坏地搂在怀里乱亲一阵,直到自己气平了才放开她。然后,就是一堆的狠话,什么乱跑被人杀了别指着他会给她收尸,什么就让初善死在孟国皇宫里算了。什么狠,说什么。
若是以往程歌一定是和他硬碰硬,最后闹得两败俱伤收场。可现在心里想法变了,这些话听在耳里就变味儿了。她就觉得他是担心,担心她一个人碰上刺客,担心自己来不及救她,所以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安抚自己慌乱无措的心。
有时候她连他那些狠话都听不到了,只剩下他胸膛里疾奔不止的心跳,汇成最美妙的乐曲深深印在她耳海。
无缘无故在镇上逗留了好几天,照理说自己应该很着急了才对。她该催他上路,催他尽快去皇宫里救人。看自己非但不急,反而还有再多留几天的想法。这样,她才好把他看得更清楚些,让自己的心更沸腾些。
她一个人蹲在冰冷的河边沉思,想到披风连带里头的裙裾都沾湿了不知道,想到自己的手掌都已经冻得没知觉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雪停的,她就更没发觉了。
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了她起来,她才清醒。
眼前,又是那张恨得咬牙切齿的俊脸。
“你傻了是不是?这么冷的天把手浸在河水里?怎么不跳进去?”
长臂一带,将她整个塞进他的毛披风里。两条长腿迈开,程歌几乎被他扯着走。冰冷僵硬的那只手掌被他塞在自己前胸的衣襟里,程歌感觉着本来还温热的胸口被她的手给慢慢带下了温度。
项云龙一脚踹开了客栈的大门,看到扫地的店小二就喊,“拿壶烧酒到她房里来。还要烧一大桶的热水。”
“是是,小的立刻去。”
程歌见店小二急急忙忙地跑去张罗,知道项云龙急暴的脾气已经在这客栈里出了名。而她自己,则被他夹带着进了房间。
房里烧着暖炉,项云龙扯下她的披风,粗壮的手指还要扯开她衣袍。
程歌误会了,脸上一红,伸手就抓住了他手掌。
“臊什么?我是让你换衣裳!”他抖开她裙裾,“湿答答都黏在一块儿了。”
“哦。”程歌这才把手放开。
手背上冰凉的感觉一离开,项云龙就觉得失落,邪火一下窜了上来,说话也粗声粗气的。
“哦什么哦?你能耐了,知道支开了侍卫一个人往外跑了?”
她哪有支开侍卫,只是让他去给她端壶茶去,自己趁机出门罢了……
“我只是去后山那里看看……”
“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总觉得她最近不对劲,以前都是跟他直来直去,能动手绝不动口。可最近他话丢得再狠,也是一副小媳妇诺诺的样子。就算是回嘴,也是细声细气的。
他当然喜欢她这样子,可是她这样子太反常,他就怕她又动了什么花花肠子,又想着要跑什么的。所以一回来就要问她的去处。要不是怕刺客可能还会来的关系,他真想把她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哪儿都不让去。
“我知道啊,都知道……”说到后面,程歌的声音越小,脸颊生绯,满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
项云龙看她那样子邪火乱拱,两手用力将她往上一带,就直接含了她口唇。
口唇被含,程歌也不用说什么了。当她气喘吁吁被他搂在胸口的时候,就做了这几天一直做的事情--
挨着他胸膛听里面心脏急跳的声音。
他每回霸道地骂完,每回强吻她之后,她都能听到他胸膛里紊乱不齐的心跳。她不禁要想,他每一次和她亲近,是不是都会这么……激动呢?
项云龙看她这么安静地挨着他胸膛喘气,心里越发地没底。还不如直接对他挥拳来得让他安心呢。
“为什么不还口?是不是你又想着跑?我告诉你,你要是……”
“陈少爷,烧酒和热水来了!”
店小二的拍门声和喊声打断了项云龙的威胁。他闷闷不乐地皱眉,“进来吧。”
待店小二打点好了一切,他朝程歌低吼:“快点泡个澡,喝了烧酒就歇着,别又想着到处乱跑!”然后,就愤愤地拎着店小二一起出去了。
程歌望着已经被他关上的门口,久久没回过神。这几天她都是这样,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老是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有时离得远了,看不见了还瞅着他走的方向出神。
唉,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她的心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总是被他吹皱了心湖,进而搅得天翻地覆……
晚膳后,项云龙传令明日启程,程歌这才回想到他们此行的严峻。她真替自己汗颜,为了她和项云龙之间不明朗的形势而把初善全都忘在了脑后。于是她重新翻出了皇城的地图仔细翻看。
他们此行的身份是项国使臣,向孟王献礼以示两国友好。她独来独往惯了,不知道项云龙会怎么安排,明着问孟王要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找机会进去搜查?还是和她上次一样夜谈皇城?初善被关的地方,也不知道换了没有……
伸手拿起床上的披风裹上,程歌出了房门往项云龙的房间而去。在进入雪都之前,她得知道项云龙的计划才行。救初善的事情,她一定要亲自参加,不管是不是有危险。这个他必须要答应自己。
门口两名护院打扮的侍卫朝她行礼之后开门放她进去。她直接朝右边里间过去。
项云龙的房间是客栈里最大的一间。说是最大的,其实也就是一个大房间用个画屏做了隔断。外间放桌椅议事会客起居,里间放床榻休息。
程歌也没在意,听到里间有声音,直接就转到里间去了。抬头一看,项云龙精赤着上身,手里正拎着中衣准备穿上。
他长发湿濡发尾还在滴水,赤着上身和手足,只穿着一条单薄中裤。角落木桶里水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沐浴完没多久。
程歌瞥了几眼他精赤的胸膛,上头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没来由慌乱起来。
“我……我……”她只觉得嗓子眼发毛,“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知道项云龙盯着她看了很久眼里逐渐深沉,她才惊醒般反应过来。
“我待会儿再来!”
急速转身,腿才迈开却被身后一股强力带了回去。
精赤胸膛贴着她的背,熨得她的后背滚烫。耳旁的低沉嗓音搔得她耳廓发热。
“你最近有些怪……”
程歌为他的敏锐心里一紧,“胡……胡说什么,我哪……哪里怪了?”
“你看,说话结结巴巴的,还说不怪?”
“那是……那是……”
程歌又结巴了半天,可这回实在说不上来。是啊,她以前哪次对着他不是伶牙俐齿,把他气得直冒烟的?
记起她这些天的异样,项云龙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喜得他急欲把她身子掰过来问个明白。但越临近了越胆怯,手里迟迟不敢将那张清丽小脸掰过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程歌只觉得后背的热力全都传到自己身上了。她实在忍不住他贴得自己这么近,“你快把衣裳穿上。”声音都有些发急了。
她低垂着脑袋,头发都披散到身前,发红的后脖子都暴露在项云龙跟前。
项云龙身上又开始窜邪火,说话也开始没控制了。
“穿什么,反正是要脱的。”
说着,就真的伸手去解她的衣带。程歌红着脸急的去按他手。
“别……”
“别什么,这样?”长指一勾,轻松拉开了她的衣带。
程歌只觉得身上衣衫都松开了,急得按住。照以前的话,扫堂腿,左勾拳什么的,早就往他身上招呼开了。可今天她就想着抓他手,别的法子一点都想不出来。说是抓,可手上一点劲儿没有,他大手一抓,两只手都在他手里了。
另一只大手顺着开合的衣襟直接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