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谢瑞来找苗族女子的原因,现在能帮他将体内蛊毒清除的人只有她了。
这种蛊毒如果不清楚,母蛊发疯会反噬宿主,谢瑞的命也不过剩下几个月而已,而母蛊一旦反噬宿主,很快就会死亡,到时候子蛊也会死亡。
这样一来,陈秀珠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所以谢瑞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把这种危险斩断。
但这事不能告诉陈秀珠,谢瑞不想让陈秀珠觉得愧疚或者觉得欠了他的。
如果陈秀珠知道谢瑞身体出了问题是因为自己,一定会选择留下来照顾他,但这种愧疚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们两个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也是两个人本身关系就存在着不信任,就算没有这些事情,也会有其他事情。
谢瑞之所以让陈秀珠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一方面是因为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把自己体内的毒素清楚,另一方面也是想给陈秀珠一个冷静的时间。
所以这段时间谢瑞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今天这事出现的太突然了,谢瑞知道陈秀珠一定是误会了。
如果放任这个误会不解开,她一定不会答应留下来。
谢瑞回到谢府,陈秀珠已经提前回来了。
她回到茶棚之后,便带着梧桐先离开,因为看到了谢瑞跟那个女子的事情,让陈秀珠觉得心情莫名的烦躁,回程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过。
梧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陈秀珠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一路回去,刚进门不久,谢瑞便到了留园。
陈秀珠听闻谢瑞来了,冷着脸说了句,“让他滚。”
梧桐可不敢真的把这话原封不动的传出去,等谢瑞进门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拦了一下便放行了。
谢瑞进门,一眼便看到陈秀珠坐在榻上,见他进门皱眉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来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陈秀珠冷笑一声,“好,你说,我也想听听,你还能编造出什么谎言来。”
谢瑞蹙眉看着她,“陈秀珠,你是不是睡了六年脑子不好了。我如果想找女人,直接领回来就可以了,犯得着去外面偷偷摸摸的?”
“谁知道呢,兴许你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呢?不是有句话嘛,家花不如野花香,偷来的自然更刺激。”
陈秀珠话音刚落,下一个手腕便被眼前的人狠狠握住,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了一样。
陈秀珠想要挣扎,无奈越是挣扎被抓的越用力。
她冷眼看着谢瑞,“你放开我。”
谢瑞看出了她的愤怒,步步紧逼,把她逼的退无可退,直接跌坐在榻上,谢瑞靠近她,低头看着她,“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那个女子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要是非要觉得有什么,随便你怎么想。”
一直到谢瑞离开,陈秀珠才心烦意乱的砸了下枕头出气。
她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一想到谢瑞便心烦意乱的厉害,好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抓着她难受一样。
明明她对谢瑞,也不过是刚刚萌生了一点爱意,都不至于说刻骨铭心,不过刚刚起了一点意,怎么会有这么难受的感觉。
陈秀珠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自从这次醒了就这样,只要想到谢瑞,就会觉得浑身都难受,她已经避免去见到他了。
因为只要见到,她心里就象有个东西在不断地抓着她。
这种感觉她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心里不断压制住这种想法,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压制,就越是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甚至她有时候有种荒唐的
念头,觉得身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才让她有这种感觉。
但她现在好端端的,身体内怎么会有东西。
那次跟谢瑞争吵之后,陈秀珠又有半个月的时间没看到谢瑞,这段时间薇薇跟桓哥儿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
薇薇有时间也会来找陈秀珠,但显然她并不开心,陈秀珠问她原因,她一直不肯说。
陈秀珠便也没多问,“你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跟我说,兴许我能帮的了你呢。”
薇薇叹了口气,曾经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美丽的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我跟桓哥儿在一起,我并不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得偿所愿,桓哥儿回到她身边,抽出所有的时间陪着她,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反倒觉得很不舒服。
“你不喜欢桓哥儿吗?”陈秀珠问道。
薇薇立刻摇头,“不是,我喜欢他,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哪里别扭一样,他对我很好,可是这种好我并不觉得多高兴,反倒是觉得压力很大。”
“薇薇,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对桓哥儿的感情并不是爱呢,而是一种长久积累的感情,更像是亲情呢?”陈秀珠试探着跟她谈起这个话题。
“当年你被人拐卖,被我遇到带回家,遇到了桓哥儿和渝哥儿,你们三个年纪相仿,又合得来,在一起很快有了感情。后来你们互相通信维持了感情,再然后桓哥儿来到京城,跟你隔得近了,你这些年接触的最多的人是她,你自然就觉得你是喜欢他的。”
薇薇张了张口,想要回答她的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陈秀珠说的话,其实说中了她的心事。
的确她这些年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桓哥儿,他又什么都顺着自己,让她觉得这个人可以依靠信赖,突然出现一个封婷,让她觉得自己信赖的人要被抢走了,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想要把人抢回来。
“可是姨姨,难道喜欢不是这样的吗?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的。”薇薇情窦未开,不知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她以为的感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见到的也都是这样的,虽然感情不够深,但也能走完一辈子,相比那些夫妻,她觉得她跟桓哥儿之间,好歹是有感情基础的。
“真正的感情当然不能是这样。你喜欢他,见不到他会想念他,你想让他快乐,你看到他快乐自己也会快乐。”陈秀珠跟她谈论这个话题,自己也笑了,“姨姨也不是很懂,但姨姨觉得好的感情是这样的,你跟他在一起,应该很快乐,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你觉得很辛苦,不快乐,那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了。”
薇薇想着她的话,“那是什么问题?”
陈秀珠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么聪明,我想你自己会明白的,如果现在不明白也不着急,可以交给时间来解决,你会明白的。”
时间是解决很多事情最好的办法,现在看不清楚的,不确定的,时间都会给出答案。
薇薇点头,她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陈秀珠的话,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问题出在她看错了自己的心意,误把亲情当成了爱情。
她对桓哥儿的感情,只是多年相处下来积累的亲情,桓哥儿对她更像是一个哥哥,而不是爱人,因为他们相处的时候,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所以薇薇去见了桓哥儿跟他长谈了一次,把两个人的关系说清楚了,“我思来想去,我们还是不合适,所以你还是继续跟封婷在一起吧,不用委屈自己跟
我在一起了,我也轻松一些,不用整天觉得很累。”
桓哥儿没想到她这么快能想明白,原本他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见薇薇自己想明白了,也松了口气。
“大姨说的没错,她说你是个聪明的人,你自己会明白的。”桓哥儿笑道。
薇薇也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她回去想了一遍整件事情,大致也能猜到原因,以桓哥儿的性格,怎么可能突然跟封婷断了联系跟她在一起。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陈秀珠的主意,原因她也很容易想清楚,大概是怕桓哥儿直接拒绝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而且有些事情,如果不亲自试试,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陈秀珠让桓哥儿跟薇薇在一起一段时间,让她自己看清自己的心意。
“姨姨就不怕我一直也想不通?要是我坚持要嫁给你怎么办?”薇薇看着桓哥儿问道。
“大姨说,你有自己的骄傲,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你喜欢的人,一定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个。给你点时间,你自己会明白的。”桓哥儿将陈秀珠的话重复了一遍。
薇薇再度愣住,随即眼眶泛红,“我就知道姨姨明白我。”
这么多年只有陈秀珠真的明白她,也最让她觉得安心,她懂她的骄傲,用一种婉转的方式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保全了她的颜面。
“那如果姨姨逼你娶我怎么办?你会不会答应?”
桓哥儿摇头,“大姨不会这么做的。”
看着薇薇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因为大姨跟我说过,如果我心里不能只有你一个人,那我娶了你,对你是一种侮辱。她说你不会要这种感情,你值得拥有一个心里眼里都只有你的男人。”
“姨姨她真的懂我。”
“大姨这些年一直都为我们着想。”桓哥儿提起陈秀珠也面带微笑。
“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薇薇看着桓哥儿问道,“像哥哥对妹妹那种好。”
桓哥儿咧嘴一笑,立刻回答,“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了,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你能说出一件来吗?”
薇薇想了下,还真没有,她自己也觉得刚才这个问题太幼稚了,“好吧,是我问了个傻问题。”
桓哥儿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了一遍,“薇薇,从大姨把你带回陈家的那一刻开始,你跟渝哥儿还有小六,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对你们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将来娶了别人会不会对你不好了,你是我的妹妹。”
这番话,他从来没对薇薇提起过,薇薇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心里话,随即轻笑出声,“我也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亲人。”
当年的种种意外,让他们这些小孩子因缘巧合住在了陈秀珠的家中,他们都是从小失去母亲,曾被家族遗弃的孩子,要不是遇到陈秀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在他们心里,对陈秀珠并不只是感激,更有一种对待母亲的感觉。
既然话说开了,桓哥儿也是一脸轻松,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了,不用天天忍耐着不能见面。
这事后来陈秀珠知道,也为他们高兴,他们自己能想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想通的,只是看用没用对方式,道理就跟小孩子早恋的问题差不多。
学校禁止早恋,但孩子们情窦初开的年纪都会忍不住私下里谈谈恋爱。
一般家长知道了,很多都会暴跳如雷,对这孩子大发雷霆,用强迫的手段逼迫孩子
分手,往往越是那样,孩子们越是会反抗,越是会跟父母对着干。
相反的,如果父母能耐心疏导,让孩子们明白现在还太小,可以先重视学业,等以后考入一样的大学,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孩子们也会愿意听,而因为这样的态度,会让孩子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反倒容易正确对待这段关系。
陈秀珠只是把同样的办法加以改变,效果是一样的。
薇薇和桓哥儿,哪一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她不想为了一个伤害另一个,不管是哪一个,最后伤的都是她的心。
所以她才让薇薇自己想清楚,果然薇薇没有让她失望。
陈秀珠的这个办法,梧桐听说了之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少夫人您可真厉害,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办法了。不然可真要多出很多麻烦,弄不好还要多出一对怨偶。要是别人也能跟您一样,都这样想办法,或许世上会少很多的怨偶。”
“我的办法实用性很小,只是因为薇薇是骨子里骄傲的那种人,所以这个办法才好用。如果换成那种自私的性格,怕是巴不得会这样,就算明白也不会放手。”
薇薇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原著中的女主,脾气品行都是极为难得的,加上她有不属于男儿的骄傲。
她不可能愿意自己以后的丈夫心里有别人,委屈求全娶自己,这对她来讲是一种侮辱。
其实陈秀珠并没做什么,她只是让薇薇自己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梧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这不妨碍她敬佩陈秀珠。
陈秀珠帮别人的时候脑子很清楚,但换成自己的事情,却什么都做不好,她跟谢瑞之间的事情,让她不胜其烦。
从上次见面之后,她有半个月没见到谢瑞。
但这半个月陈秀珠过的并不好,因为她心里一直有种冲动,想要去见谢瑞,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这种感觉在上次见面之后就越发的汹涌,以前也有,但还算能克制,现在已经有种克制不住的感觉了。
陈秀珠不知道什么问题,怎么会见不到这个人就茶饭不思,干什么都没精神,脑子里全都这个人,总想要去见他。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刚好宁九来给她把脉,她便把情况跟宁九说了下,问他有没有办法。
“你这是相思病,不在我医治的范围内。”宁九笑着说道,“能治疗你这种病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见到你想见到的人。”
陈秀珠见完宁九,更觉得心情郁闷,她昏睡了六年,一醒来就突然爱上了谢瑞?而且还情根深中,爱的不能自己?
这事她怎么都不相信是真的,完全没有道理。
她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当她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半夜一个人偷偷来到谢瑞书房外面,想远远看看他的时候。
陈秀珠想给自己两巴掌,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会不受控制的做出这种举动。
谢瑞心虚也难以平静,因为最近驱蛊的进度到了关键时候,母蛊和子蛊之间要切断联系,他们会有反应,这段时间会有比之前更为猛烈的感情变化。
但好在这种变化苗族女子说只存在于母蛊这边,所以他不用担心陈秀珠,但这段时间的相思足够折磨的他死去活来了。
深夜寂静无声,谢瑞一个人出了书房,想要随便走走散心,陈秀珠一个人站在书房外面,刚好看到了他一个人走出来。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便悄声跟在后面。
最后还是被谢瑞发现了。
谢瑞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他,但他
没想到会是陈秀珠,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眉头皱起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陈秀珠心跳加速,有种快要冲出身体内的感觉,她低声回答,“我,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你。”
她这句话完全是心里的情绪使然,等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陈秀珠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但话已经说了,想收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谢瑞的目光深深的打量着她,如果是往常,听到这句话,他一定欣喜若狂,但现在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察觉到陈秀珠不正常,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应该说她不可能做出半夜跟着他这种举动才对。
唯一的解释,只有她身体内的子蛊让她这样。
谢瑞眉头紧皱,苗族女子说过,陈秀珠体内的蛊虫这些年吸食了她体内的毒素发生了变异,已经不受母蛊控制了。
只要他们两个的关系切断,再想办法把陈秀珠体内的子蛊取出就不会有大问题了,可是现在陈秀珠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陈秀珠看到谢瑞,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那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才算缓解了一些,她惊异于自己的反应,觉得简直是疯了一样。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想见我?”谢瑞要确定她的反应,才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见不到我会觉得很难受,茶饭不思,心里一直都在想我。”
他说的每个字都中,但对陈秀珠来讲听到这话,就像是他在故意炫耀什么一样,脸色有些难看,皱眉否认,“我没有。”
谢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陈秀珠,你别跟我置气,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很重要。”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陈秀珠又一次觉得呼吸困难。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陈秀珠一把推开他,转头匆匆跑来。
一离开他,心里便觉得异常的痛苦,要不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忍耐力,怕是会忍不住返回去扑到他怀里去。
回到留园之后,陈秀珠匆匆进门,将门关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把凉掉的茶水灌了自己两杯,这才压制住了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快要疯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这种疯狂的想念,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
谢瑞第二天一早便急匆匆出门去见了苗族女子,将陈秀珠的情况告知了她,“你不是说子蛊已经不受母蛊的控制了吗?为什么她现在还能感受到母蛊的波动?”
这个情况苗族女子也没想到,之前陈秀珠突然醒来,谢瑞这边竟然毫无感知,按理说子母蛊相生想系,一方有变化,另外一方肯定会有感知。
但谢瑞却完全不知道陈秀珠醒了,这才让苗族女子推测,是子蛊发生了变异,这才跟母蛊这边断了联系。
“可能是我推测有误,你们体内的子母蛊应该没有断彻底,所以你这边要切断联系的时候,她那边才会反应这么大。”
子母蛊还有个名字叫相思蛊,服食之后会让两个人情不自禁的思念对方,越是想要克制,就会被反噬的越厉害。
“那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加快速度切断母蛊跟子蛊的联系?”谢瑞蹙眉问道。
苗族女子摇头,“不行,现在必须停下来,我之前敢这么做是因为你们感知不到彼此了,但现在你们能重新感受到彼此的心意。如果我这个时候把母蛊取出,子蛊一定会立刻感知到,它一定会发了疯一样的报复,那个时候陈秀珠性命堪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