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洋说：“河洛医院，你们知道吧？”
我并不是本地人，河洛医院这种地方还真不知道。我看向梁震，见他说道：“我知道，是一家私立医院，怎么？”
“河洛医院前几天发生一起所谓的医护人员中毒案，你应该听说过吧？”
梁震说。“这个似乎隐约听人提过，不过已经作为事故结案了。”
“事故？”严洋嗤笑一声，“梁警官，你信吗？你去查查那案子的来龙去脉，肯定有猫腻！我敢说，那家医院有秘密，信不信由你。”
梁震想了想，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我去查查。今天的事情我会帮你协调一下。你这算是病，赶紧找医生治治吧。”
梁震说着，出门和几个来讨赔偿的人周旋半天，总算把大家都安抚下来，打发走了。
那位民警千恩万谢：“多谢梁队，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情况，也不知道从哪儿去抓这变态。”
梁震说：“其实我也有事要向你打听一下。有一家河洛医院，似乎离着你们这里不算远。前几天那边发生了医护人员中毒事件，新闻说是意外事故，具体怎么回事呢？”
民警见他问起这事儿，便将河洛医院前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大概十天前，这附近一家私立医院发生了几名医护人员集体中毒事件。原因好像是个一个癌症晚期的临终病人有关。
这件事还上过新闻，有人称那临终病人是“剧毒女人”，由于给她治疗，结果害死了一个医生，放倒了几个护士。
起因要从一个宫颈癌晚期的三十多岁女人住院说起。这个女人叫于慧，由于癌症晚期，只能在河洛医院里进行化疗。
十天前，于慧病危，主
治医师为其进行最后的抢救。等解开于慧上衣的时候，却发现她身上仿佛涂抹着油脂一样，油光发亮。
与此同时，她嘴里散发出难闻的大蒜味道。在医生给她抽血化验的时候，刚抽出一点血液，居然觉得头晕恶心，意识不清，于是扶着墙到走廊处休息。
与此同时，距离她最近的护士也开始头晕恶心，于是也到一旁休息，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护士和医生都开始出现这种状况，最后所有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都躺倒了，当然，于慧也没被救治成功，当天死在医院里。
于慧其实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医生当时施救，也是救不回来的，也许只能延续几天的寿命。因此家属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追究医生的责任。但是，由于一下子死了一个医生，毒晕了好几个医生护士，于慧这位病人反而成了众矢之的，有媒体甚至称她为“剧毒女人”，说正因为她才导致了医院里医生的死亡，护士们中毒等等。
一时间病死的可怜人成了人人嘲讽的“凶手”，而这件案子居然以“意外事故”结案了。这件事确实从头到尾透着古怪，除非于慧是在自己身体里藏着什么毒气，否则怎么会一下子放倒这么多医护人员？
可是如果一个人身体里就有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活那么久，还能活着进手术室，这也太矛盾了。
梁震也觉得这件事不清不楚的，于是回市局请求上级批准，查一下这个案子。不过他的要求起初并未被通过。这案子并不是梁震他们组经手办理的，按理说如果死者家属和医生的家属都没有提出异议，这案子没什么必要重新审理。不过此前法医解
剖过一次，并未在于慧的遗体里发现什么有毒物质，说起来到现在也没解释出来为什么那几个医生护士接连中毒，甚至还有一个当场死亡。
医院给了一个说法，说是集体癔症。集体癔症也就是群体性癔症，又称为流行性癔病、群体性心因反应，是由显著的精神刺激作用于癔症性格的人而导致的心理疾病，其中心理暗示在疾病中起了重要作用。
这种病的发病原因，有心理社会因素诱因，发病人大多共同生活，其经历和观念基本相似，表现类似，因此容易得这种病。
可是，这类疾病多发于心理素质低的群体，医生护士都也不算心理素质低下的群体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集体癔症？这说法太牵强。
梁震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就此和我去了于慧家里问个究竟。于慧的丈夫对此很是义愤填膺，说媒体胡乱报道，医院和警局都没有给个满意答复。
然后于慧的丈夫又将他所知的前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下。
医院给予他的解释是，可能于慧生前服用过大量镇痛剂，而镇痛剂含有大量的二甲基亚砜的成分。与此同时，于慧还涂抹过二甲基亚砜的药膏在自己身上，为了止疼，这也就是为什么医生发现她身上油光发亮。
医院说，这种二甲基亚砜氧化之后可以变成硫酸二甲酯，而这种东西含有剧毒，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主治医师死亡，其他人中毒或者呕吐。不过于慧的丈夫说，于慧生前根本没有服用或者涂抹过这种止痛剂。但是除此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来解释这怪事了。
“这种说法很牵强吧。止痛药膏这种东西是为了治病的，既然
是治病止疼，不会在里面添加过量的有害物，即使她真的涂抹了这种药膏，也不会毒死医生。”梁震说，“再说那氧化合成什么的，有人证明过这个过程吗？我听说验尸结果是，您夫人遗体内并无任何有害物质。这又怎么解释呢？”
于慧的丈夫有些沮丧：“没有，医院和警察都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不懂这些，自然也就信了。不然能怎么样呢？再说，于慧确实也病得不轻，不管怎么死的，她也活不过今年。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仔细追究。”
我从小就对物理化学这些学科不怎么感兴趣，听得也是一脸懵逼。梁震见问不出其他信息，就带着我出了门，去往本市一所医科大学，准备找个专家教授来做个实验看看。
出门之后，我瞧见梁震又开始吃糖。如今他知道大家都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干脆不掩饰了，直接剥糖果来吃。
我说道。“梁震，当心你胃病好了，却得了糖尿病。”
梁震笑道。“我要去见个老朋友，心理压力有点儿大，吃糖缓解下。”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朋友还能让你增加心理压力？”
梁震说。“偶然认识的，他叫王楷，是一名毒理学教授，在咱们这里的一所大学教书。”
梁震说王楷对他很有意见，见面总没好脸色，所以见他的时候有点儿头疼。我追问为什么教授对他有意见，但梁震始终没告诉我。
见到王楷之后发现，他比我想象的年轻，三十出头，但是穿的很酷，一身黑，长得还不错，可是一看就是面瘫高冷范儿。
梁震也没有和他多说闲话，直接问他，硫酸二甲酯一般是怎么合成的。
“硫酸二甲酯的合成方法很
多，如钠盐法，无水硫酸与甲醇直接反应法、二甲醚与三氧化硫合成法、硫酸氢甲酯法等。但除二甲醚与三氧化硫合成法外，都存在着产品收率低，原材料消耗大、设备腐蚀严重等问题。”教授说，“工业上主要采用二甲醚和三氧化硫反应来生产硫酸二甲酯。先由甲醇脱水得到二甲醚。再将25%发烟硫酸加热蒸出三氧化硫气体，用硫酸二甲酯喷淋吸收。吸收了三氧化硫的硫酸二甲酯与二甲醚气体在合成塔反应，即生成硫酸二甲酯。”
我听完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说啥，但是好像听起来硫酸二甲酯的合成和二甲基亚砜这种东西没什么关联。
果然梁震又问，如何用二甲基亚砜合成硫酸二甲酯。与此同时，梁震说起那件河洛医院的案子。
王楷很是惊讶：“你说那种情况下，二甲基亚砜能合成硫酸二甲酯？我认为不可能。”
梁震问。“是吗？为什么？”
王楷说。“理论上可能的事情，在现实里很难完成。你看过美剧《天蝎》吧？很多人说男主角在里面用的一些办法很高智商，但是，那都是理论上能行得通的办法，现实里很难办到。因为现实里各种变数，不可能像是实验室里这样，各种条件都能达得到。而你提到的这个，我可以给你做个实验试试，我认为不会成功。”
梁震于是坚持让他给演示一下。我跟进去也没什么用，便在实验室外头等。没多会儿梁震出来了，对王楷道谢，顺便从自己随手提来的手提袋里递给他一袋子猫粮。
我见王楷接猫粮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俩人气氛很微妙。出了大学之后，我问梁震结果如何。
（本章完）